但考慮到是認識的人，而且叫警察必然引起不必要的關注。林至然衡量了一番利弊，在距離對方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了腳步。

一串破碎不成音的聲響自凱文的胸腔中洩出，他的手伸出腰側，掏出了一把槍。

作為以嬌小溫馴聞名的華人女性，林至然從不低估在異國他鄉生存可能遭遇的風險。

凱文痛苦地抓撓著頭髮：「——不是，我——我只是想要見你——想要你——想和你——」

林至然：「——是的。」

林至然觀察著他的舉動：「你生病了嗎？凱文？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繫醫生。」

對方一愣，摘下了兜帽，露出那張還算帥氣的臉，有些急切地：「是我，凱文（Kevin），这个月八号我们见过的，記得嗎？」

凱文的身軀直挺挺地倒下了。

不久后，警笛聲響起，并朝此處靠近。

林至然：「我沒有任何理由跟你在一起，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凱文，那只是一次交易，而交易已經結束了。」

人們受到槍聲的驚擾，朝這邊聚攏。

林至然果斷地掏出了槍：「停下。」

林至然走出了學校的範圍，走上了一條通往街區的小徑。儘管有分配的留學生宿舍，但她并沒有選擇住學校，而是選擇了在學校旁邊租上一幢獨門獨戶的房屋，一來她不耐煩經營人際關係，二來也方便她的一些日常需求。

凱文按捺不住地向前了一步：「——我，我這些日子都在想你，我快發瘋了——」

林至然：「是的。」

凱文驟然冷靜了下來：「那只是一次交易？」

她沒有開槍，是凱文拿著槍朝他自己的腦子開了個洞。

林至然緩緩放下手中的槍。

她話音未落，槍聲便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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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至然迅速往後退了兩步：「站住，你如果再靠近的話，我就真的開槍了。我不是小女孩了，凱文，我不會相信這種莫名其妙的蠢話。你到底想要什麼，錢嗎？」

林至然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左手伸進包裡，握住了格洛克G19的手柄，調整了一下角度，才繼續往前走。

雖然認出了來人的身份，但這卻讓林至然覺得更古怪了：她可沒富有到會有男妓主動上門求溫暖的程度。

林至然握緊了手中的槍：「凱文，你冷靜一點——」

又走了幾步，林至然認出了這大雨天在家門口抽煙的男性的身份——那是她半個月前為了紓解性慾而找的一名男妓。

*：蜂毒过敏属特异性过敏反应，又称变态反应、超敏反应。其反应有一定的规律性，当首次或最初几次蜜蜂蜇针刺入人体后，机体可无反应或反应较轻微;而多次受蜜蜂蜇刺后抗原逐渐增加，由于抗原和抗体相结合，使预先形成的附着在肥大细胞嗜碱性粒细胞上的免疫球蛋白E分子结合的抗体(嗜细胞性抗体)，触发了细胞内贮藏的生物活性物质的释放(组织胺、嗜碱性粒细胞超化因子、前列腺素等)，从而引起局部反应和全身反应。以后随机体对蜂毒免疫力的产生，过敏反应又消失。

從始至終，林至然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紅白夾雜的液體從凱文的腦部流出，被雨水沖刷成一塊暗紅色的扇面，然後與其他污物匯聚起來，一起流入排水溝。

有人類的驚呼聲響起。

就在她猶豫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這打消了她繞路的想法，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呻吟從凱文的喉中溢出，他的聲音充滿了痛苦：「不，我沒有生病！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們在一起，不行嗎？」

凱文：「你也不會跟我在一起？」

林至然：「什麼意思？」

幾乎是她停下腳步的同時，對方就看了過來，在看清是她后，眼睛一亮，就要朝她走來。

凱文顯得十分緊張：「我——我知道這很突然，但請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見你——」

林至然走在回家的路上，思索著要不要繞路去一趟便利店囤積些食物——近來她總能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飢餓，仿佛她的胃裡無端生出了一個大洞，多少食物都無法填滿它。

林至然的手沒有絲毫抖動：「我记得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凱文？」

就在林至然轉過最後一個街角時，她看見就在自己租住的房間門口，佇立著一個戴著兜帽的男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