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他挽高了袖子,不耐烦道,“现在吃这么多,一会午饭还吃得下吗?”散兵心情不太好,这具幼童的身体还是太孱弱了,没有什么能力不说,连力气都变小了。“与其担心我,不如去外面抓几条鳗鱼回来,家里的都被你们两个吃到灭门绝户了。”“哦,但你做的鳗鱼茶泡饭真的很好吃嘛…”听着她逐渐远去的足音,散兵才舒了口气,他一点都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无能的样子。直到他把汤都炖上了,荧都还没回来。散兵百无聊赖地捧着热茶坐在厨房门口,任凭几只小团雀在他身上乱蹦乱跳,打算再过一刻钟她还不回来就出去寻她。“哪来的小孩?”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散兵有种不好地预感,他放下茶杯回过头去,看到了他那头脑简单的前同事达达利亚从院门外走了进来。而那只讨厌的「达达」正绕着他不停摇尾巴。散兵本想无视他回到厨房去看着火候,却有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把他举了起来。“真可疑啊,不会是小貉妖变的吧?”达达利亚打量着手里的小孩,怎么有点像最近常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子?连见了他嫌弃的表情都一模一样。他今天原本是来找荧的,结果就只在壶里见到了这个孩子。“放开我!”散兵在空中蹬着腿想踹他,无奈怎么都够不着,突然,他转念一想,用小孩子的口气说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告诉我妈妈!”“你妈妈?”达达利亚挑了挑眉,“你是谁家的小鬼?”“我爸爸,你不是见过么?”散兵不甘示弱地挑衅道。“…我不介意让你换个爸爸。”达达利亚危险地眯起了蓝眸,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或许你爸爸出门为你买牛奶去了。”荧一回到家看到这幕,差点两眼一黑。她急忙小跑过来,一把夺过散兵护在怀里。“妈妈,这个叔叔是谁?”散兵故作天真地拱火,“妈妈不是说,你对爸爸「喜欢得不得了」了吗?”什么妈妈?她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直到胳膊被怀里的人威胁般地轻轻拧了一把,荧才赶紧附和道:“…对,对!”荧手里还握着几条拼命挣扎扭动的鳗鱼,她突然与鳗鱼共情,感同身受。“哟,伙伴,你回来了。”达达利亚一手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鳗鱼,一手趁其不备强行拎起散兵放到地上,“我今天带了些老家特产来,刚好给你露一手,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尝尝甜菜汤吗?”“啊啦啦,真不巧,汤已经炖好了。”“厨房,可是属于男人的战场,不是你这样的小鬼能来的地方。”听着厨房里不断传来的「争斗」,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修罗场,荧只能头疼地蹲了下来,只有「达达」还留在原地,善解人意地不停舔着她的脸颊安慰她。无尽的黑暗中。温热的液体从他脸上滑落下来。隐隐约约地,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看着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还是太脆弱了。”随即,他感觉到自己被下了一道封印,力量飞快地从他身体中流失,他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在一声声不安的梦呓声中,荧醒了过来。身侧的散兵此时浑身颤抖,满脸泪痕,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还给我」、「不要」。是梦到了被纳西妲取走神之心的时候,还是更早的…数百年前被影封印的那一刻?她只能轻轻摇晃着他,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好让他摆脱这梦魇。一道洁白的身影划破了无知无觉的黑暗。「她」朝他走来,向他伸出了手。他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了那只手。散兵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荧那张写满了忧虑的脸。“…做噩梦了?”她关切地问,擦去了他脸上的泪痕。他没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她的体温透过他的掌心传了过来,令人安心的温度。“无碍,睡吧。”散兵重新熄了灯,躺了下去。天守阁。今天是与影约定好,要更换回散兵原本身体的那天。荧忐忑不安地夹在沉默的两人中间,最后还是影说了声。“你们随我来。”三人来到了之前那个地方,长长的桌案上,躺着散兵原本那具少年形态的躯壳。按照指示,散兵躺在了「自己」的旁边。“有了想守护的人后,就变得坚定起来了吗?”在意识被提取出来前,散兵听到巴尔泽布这样说道,“…按照你喜欢的生活去「活着」吧。”他再一次地,陷入了黑暗。“一直,劳烦你照顾他了。”影转头看向一旁的荧。“其实都是他在照顾我。”荧忽然觉得,这一幕像是岳母与女婿之间的对话。“我不能常伴你左右,这算是一点小小的祝福与补偿吧。”影的神情看起来柔软了许多,她笑了笑,“好好珍惜这条性命,听神子说,你是她用我的神之心从愚人众手上换回来的,我也同样觉得,你有着远超于它的价值。”随后,她化作意识隐入了刀中。散兵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她的房间。他看到荧坐在床边,身侧放着他曾用过的那只小小的人偶躯壳,她为那人偶换上了一身…裙子,正一脸兴奋地用留影机给他凹造型拍照。没想到散兵这次醒得这么快,荧手忙脚乱地想藏起那被迫女装的小人偶,但也已经来不及了。“你醒了?”她讪笑着,心虚地紧紧将小人偶搂入了怀中。“…怎么把这个也带回来了?”散兵闭眼感受了下自己体内的力量,发现力量竟增强了,更甚于之前「博士」解开他封印时的全盛时期。居然…没有封印他的力量吗?荧怕他抢走自己怀里的小人偶,忙说道:“这个…留着备用啊,影还教会了我怎样转移意识和简单的维修。”“你休想!”散兵气恼道,他不会用这个身体第二次了。见她的神色迅速灰败下来,他怒意更甚。难道他在她心中还比不过那只小的?不过是区区容器而已。“你,你别生气呀,”荧忍痛将小人偶放下,摸了摸散兵的头,“我还是最喜欢你的,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她被他压倒在床上。“…看来你是忘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小孩,”散兵的笑容依旧温和,语气却愈发可怕起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等着求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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