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华留意到了她的耳垂,赞赏地说道,“这个切割工艺…是在枫丹定制的吧?”
“…枫丹?”荧眨了眨眼睛,哥哥不是说他在蒙德买的吗?
“这家的首饰我之前也派人去定制过,最快也要两个月工期呢,现货的款式没这么好看的,”她托起折扇上悬着的小挂饰,“你看,这是我定的扇坠。”
经过工匠精心切割打磨过的宝石异常闪耀,被光芒晃得眩晕了一两秒后,她豁然开朗。
“嗯,这是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她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饰,笑着回答道。
直到深夜聚会才结束,朋友们陆续离开,壶里又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二人,以及一只被温迪喂了酒醉倒的阿圆。
“好多礼物,”荧看着客厅里堆积成山的礼盒,“哥哥不打开看看吗?”
知道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日,大家不约而同地都送了双份的礼物。
就连戴因都托人送来了孩子们做的生日贺卡。
贺卡上有叁个金色头发的人,其中一个高一点的戴着眼罩,另外两个矮一点的拉着手。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下意识地画了两个殿下。
「只有一个殿下的话,那殿下得多孤单,所以画两个比较好。」
戴因在来信上这样转述着孩子们的原话。
“你拆吧,我的那份你拿去就好。”空对礼物不是很感兴趣,他的视线落在了她手中的贺卡上。
“哥哥,想看吗?”荧晃了晃手里的贺卡。
“别人写给你的贺卡,我就不看了吧?”他面色如常,只是稍稍垂下了眼帘。
“也是写给你的哦,”她将贺卡交到他手中,“——深渊教团的…王子殿下。”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沉默了许久后,空才再次开口说话。
他将她塞到他手里的贺卡小心地迭好放回了桌子上。
“哥哥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居然一直瞒着我…把我当笨蛋一样耍得团团转……”
她甩开空试图拉她的手,觉得自己真是愚蠢透顶。
“…刚恢复没多久。”他说的是实话,如若不是这样,他早就出手阻止她了。
“哥哥,如今我已继任深渊教团首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了。”荧戒备地看着他,以防他突然对她出手。
是最信任的人,所以才要更加防备。
正因为彼此都清楚,他们随时都做好了甘愿为对方牺牲掉自己的准备。
“如果我暴露了,那教团就会背离我,暗中追杀着哥哥的那股势力也会有恃无恐地袭击我……”
她要挟道。
“哥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配合我。”
空越沉默,她就越是慌张。
“哥哥,你休想再将我甩开……”她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哭了起来,“如今,我们是同一个人了。”
空皱着眉头贴近她,仔细嗅了嗅:“…你什么时候偷喝的酒?”
“…不小心…拿错了凯亚的杯子,”她使劲摇晃了下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你不要——转移话题!”
…啧,又是亚尔伯里奇。
空在心中咂舌,面上挤出了个温柔的微笑向她张开怀抱:“我哪里都不会去的,我们去洗澡好不好?”
这回她没有抗拒,自己扑到了他的怀里。
“哥哥…我好想你……”她吸着鼻子,往他胸口又蹭了蹭。
“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空叹了口气,拿这个小醉鬼没办法,只能任由她闹腾。
“不一样的…我想要的只有你……”
回档后的哥哥虽然遗忘掉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但她还是舍不得将那个以自身血肉哺喂她的,破破烂烂,千疮百孔的空,他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将他一个人抛弃在记忆深处。
“我对你这么专制强硬…为什么还是想要我?”空目光定定地望着她。
“我就喜欢你嘛……”荧觉得无比委屈,哥哥怎么老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哥哥,你已经没有值得让我欺骗的价值了,但我还是愿意和你在一起,还是离不开你,这还不够喜欢你吗?”
妹妹难耐地在自己怀里动来动去,空料想她是喝醉开始发热了,只好帮她把衣服解开透气。
“哥哥…你在做什么?”见空开始解她衣服,荧似乎又清醒了点。
“…你说我在做什么?”他停下了动作。
“你想对我做色色的事情!”她笃定道,“——你想操我!”
“…我没有。”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揍她屁股的冲动,耐着性子回答她,她醉了本来就不舒服了,再一颠估计就直接颠吐了。
以后家里再来人也不许他们带酒了,他可不想看到她扒在外人身上发酒疯。
空突然有点质疑自己把深渊教团交给她这个决定是否真的靠谱了。
他恢复记忆后,本应立刻出面制止她的这一场闹剧。
但他没有这么做。
她批过的每一份文件他都在半夜偷偷起来检查过,有的决策甚至比他在位时还要大胆。
她一丝不苟地模仿着他的笔迹,他的行事作风,除了知情者,几乎没人察觉到,深渊的王子殿下已经不是本人。
看着妹妹这么努力地去做好自己不擅长的每一件事…他就会忍不住,想要看到她成功的那一天。
妹妹努力追求着理想中的世界的样子,真的好耀眼,好夺目,就连他也忍不住会想要支持她。
看着她坚毅的表情,他也有了拼尽全力赌上一把的勇气,为了妹妹心中更美好的未来。
他虽然素来反对妹妹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但他并不认为她的决策就是完全错误的。
与其让她天天为自己担惊受怕忧愁焦虑的,倒不如让他来做这个为她担惊受怕的人。
未必就会走到玉石俱焚那一步,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保住她的性命将她摘出去,他也不是做不到。
比起怕她受伤剪去她的羽翼让她不能飞翔,他现在更情愿为她扫除所有障碍,让她自由高飞。
——即使这个障碍是他自己。
她不是依附着他生存的菟丝花,也不是在他掌心里嗷嗷待哺的小团雀,他要让她成为天空的主宰,让芸芸众生都归附于她的羽翼之下。
小时候曾听过这样一个童话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勤劳善良的老皮匠,他每天都会在窗台上准备些食物给流浪的小动物充饥。某天早上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工作被知恩图报的小精灵在暗中全都完成了。
而她,现在就是那个老皮匠!
昨天晚上聚会散场没多久荧就断片了,她难得地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今天她本想在家里批阅文件的,来到书房却发现自己的工作全都被人偷偷做完了,就连凌乱的书桌都被整理得整整齐齐。
是田螺姑娘?不,是她的家养小精灵空比。
“醒了?”
空比…不对,空走进了书房,他将一杯水放到她手边:“宿醉难受了就多喝水。”
荧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脱下一只袜子往他身上丢去。
“…干嘛,要洗?”空接住她抛来的袜子,不明所以。
“…你怎么还在啊?”她噘着嘴故意不看他,唇角却总忍不住上扬,“你不回去当你的王子殿下了?”
“都已经被人篡位了还回去干嘛,当太上皇吗?”空无奈地蹲下,托起她的脚替她将袜子穿了回去,“天气转凉了,不要随便乱脱袜子,小心着凉。”
“你都知道天气转凉了,昨晚还让我一个人睡!你想冻死我!”她轻轻地踹了踹哥哥的肩膀,别扭地冲他撒着娇。
她一提起昨晚空就头疼。
他好不容易把她洗干净了哄上床睡觉,她却整晚不安生闹腾,他睡不着,只好把她的那堆文件全搬到她房间批阅。
空一边看文件,还得一边应付妹妹无时无刻的骚扰,她一会在他身上亲亲摸摸,一会又命令他趴在床上让她骑马……直到后半夜,她把自己都折腾累了,才抱着他的脚睡着了。
他陪了她一整晚,直到天亮了才起来做家务,还要被她倒打一耙,谴责他丢下她一个人睡。
…空真后悔昨天晚上自己的心慈手软。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空站起来,一把拎起毫无防备的妹妹架在自己腿上,对着屁股啪啪就是几巴掌下去。
“好痛!你居然敢打我!”
她一开始还使劲扭动挣扎着嗷嗷叫,到后面就不动了,伏在他大腿上轻轻颤抖着,似是在无声哭泣。
“哥…哥哥别打了…呜……”
“…真打疼了?”空看得都心疼了,低着头柔声问道。
她不说话,只是咬着下唇,双眸湿漉漉地看着他。
空立刻愧疚地检查她的伤势,懊恼自己怎么下手这么重,殊不知一检查才发现,不是打疼了,是打湿了。
“…都跟你说了不要打了还打,”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许他逃走,“太上皇,本殿下要翻你牌子。”
“…坎瑞亚可不兴翻牌子这套,”空哑着嗓子,“皇室都是一夫一妻制的。”
“…才不管,我就是要翻。”
她拽着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哥哥,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嘛?”
看着空认真批复公文的神情,荧就忍不住要去骚扰他。
“…连字都看不明白就敢学人家谋反夺权?”空斜了她一眼,还是放下笔凑了过来,“哪个…唔……”
荧趁机侧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不是要问单词吗?”见她还要再噘嘴,空赶紧捂住自己滚烫的脸,“不要再亲了…我工作还没做完……”
荧其实都看得懂,就是想让哥哥搭理一下她。
都下午了,他还在记仇翻牌子那事,她现在可就他一个牌子,也不知道他在操心什么。
“哥哥,我好爱你哦。”她突然道。
“…我也爱你。”他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起来。
“我的幸福——只有和哥哥两个人一起才有意义,”她喜欢哥哥这样温柔的眼神,“你要是敢丢下我一个人,我就要像吃掉你一样吃别人了。”
“一定会很寂寞…然后只能靠着不断和别人交往来填补空虚……”
“会像这样…亲着那个人的耳朵……”她含住他的耳朵,舌尖扫过他耳垂上的耳洞,“会和他做所有和哥哥做过的事情…将哥哥的痕迹完全覆盖掉……”
空咬住了她的肩膀,示意自己不想听了。
“我知道的…哥哥就连丢下我独自去死的勇气都没有,”即使再痛苦,他也会想象着有她存在的明天,一直走下去,“如果失败了…就一起殉情吧,为理想和拯救全人类而殉情,很浪漫不是吗?”
生同衾,死同椁,他们一起来到这个世上,一起离开也是理所应当。
“才不要…我想要你好好活着。”她的肩膀被温热的液体洇湿了。
“做不到的哦,没有哥哥一个人好好活着什么的,”荧抚摸着他金色的长发,“哥哥没有我在身边是不行的,我没有哥哥…也是不行的,那就努力一起好好活下去吧。”
用哥哥对待她的方式,来回报哥哥。
她想明白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哥哥真正地安心。
不疯魔,不成活。
这是一场只爆发于他们两人间的,小范围群体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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