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人捧到天上去，要如供着小祖宗一般供着他，不要让他受一点点委屈。说来奇怪，直到遇到江姜，卫容才发现自己竟然会那样宠一个人，那样小心翼翼的像是信仰神明一般爱着江姜。

后面又有敬酒的，墨子书也不推脱，来来往往，他自己竟是喝光了三四个酒壶。冷白的皮肤上泛着微不可查的红，这位年纪极轻的丞相大人以手扶额，手肘支在桌子上，醉眼朦胧地看着前方。

陛下的一举一动，无不说明对于这个人，他是上了心的。

那三个字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满满的恨意。

不过娈宠男侍之流，以色侍人，将来也不会有孩子傍身，哪里值得她关注呢？

礼部尚书安顿好了一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十分后怕，小声嘀咕：“……卫子秋……这天下，会有人和当今皇帝的名字相同么？”

他突然笑了起来。

身边的礼部尚书听到墨子书的低吟，惊了一瞬。

墨子书也不说缘由，淡笑着从身后的宫女那里拿了新的酒杯酒水，和礼部尚书碰了碰杯子，将酒水一饮而尽。

她抬眼，见王家的庶女已经上台跳起了舞，便又兴致缺缺地垂了眸。

美人误国啊。

那位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前半个宴会上出奇的沉默，一直都低着头，也不喝酒，单就看着自己面前盛满酒水的杯子。

“……卫子秋……”

卫容懒得搭理她，墨子鸢权当做了他对自己的默许。皇后之位几乎触手可及，往日在宫中与江姜见面，一次正眼都没给他。

仍然是众人熟悉的冷静自持，优雅浑然天成，但从丞相大人微微泛着红的眼角，众人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坐在侧位的贵妃抚了抚头上的簪花，轻笑着提议让各家及笄的女郎表演一下才艺。

他愿以帝王之身，倾尽毕生所能，供奉一位娇娇软软的小神仙。

墨子鸢冷哼一声。

身旁的礼部尚书见状以为他不喜那杯中的酒，便伸手过去要为他换酒，却被人制止了。

饶是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他还是忍不住被那孩子迷了眼。

当今晋国国主后宫只她一位贵妃，其余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美人。她后宫独大，虽不得皇上恩宠，但是自恃家族势力强大，很是骄横。

“……你动谁不好，偏要动他……”

千，却没有任何能够配的上他的人或事了。

他赶紧叫来丞相府的下人，禀告了皇帝一声，然后让下人先扶着墨子书回府了。

就像是，若是自己哪怕有一点点违背了心底的潜意识，江姜就会离开自己似的。

也不知说的是谁。

他醉了也不闹，只猫一样蜷在卫容怀里，眼里潋滟着水光。让吃饭吃饭，让擦嘴擦嘴，听话得叫人恨不得将他圈在怀里，好生疼爱一番。

她头上插着华丽纯金的簪子，额前凤首衔着明珠，珠帘流苏，十分雍容华贵的样子。女人敛着眼，低垂的凤眼扫过最高位上被男人拥在怀里的少年，一边把玩护甲一边懒洋洋地和身边的心腹说话：

“到底上不得台面。”

贵妃是当朝丞相墨子书的嫡姐，名为墨子鸢，生了一副和其胞弟清冷长相相异的妖冶面孔，红唇染了艳丽的胭脂，一颦一笑，尽态极妍。

他不知自己心里的那些恐慌从何而来，但是这位少年帝王，一向相信在生死场上救了自己无数次的敏锐感知力。

席中有桃花酒，甘香清冽，江姜舌头舔着唇，不一会就喝醉了。

“倒也长了一张蛊惑人心的好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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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抬头看了看最高位的皇帝，以及他怀里醉倒着风情无限的美人，忍不住摇了摇头。

宴至中段，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可今天却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