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许是询问的时候，杨翰远眼底神经质般的怪异情绪和让程彦觉得无比的陌生，陌生到他的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吐不出，眼睁睁看着他脸色阴沉冷漠下来，变得更加陌生了。

是会的啊，如果那样就不喜欢的话，那之前的喜欢又算什么呢？

若是对面有面镜子，程彦大概能够很明显地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惊慌不安。

他如同从未发生过早上那些事，边朝着程彦走过去，边毫无芥蒂地笑着。

梦也沉重得让他心悸。

他呆呆看了会儿天花板，感受到眼睛慢慢有些沉重泛酸，干脆闭了起来，让自己完全陷入混沌的睡意之中。

房间里安静得被像冰冻起来。

拎着一大包东西的杨翰远站在门外，手抬起来擦了下额头上细密的汗。

吃完饭今天要做什么呢？屋子已经被杨翰远全部打扫过了，新买的几本书也已经读完了，新上映的高评分电影要不就是恐怖片，要不就是悲情结局，并不适合一个很容易就被影响心情的孕夫看。

程彦看着他满怀笑意的双眸，心脏莫名颤了一下，手却已经反射性伸了过去，放进了他温暖宽大的手掌心。

事情之后，自己一瞬间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

......如果他真的是像孟子瑶说的那样，自己还会不会继续喜欢他呢？

舌尖倏地一阵尖锐刺痛，将程彦从魂游天外中拉扯回来，好似长期患有鸣症的耳朵突然就能听清楚声音了，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陡然间变得清晰，恰巧电视剧里播放到主人公一家人过年聚在一块的热闹剧情，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显得尤其的响亮，让程彦的心脏如同在严冬被炮仗的火苗碎屑溅到灼伤，一阵灼烫又一阵冰冷，使他控制不住心头的惊悸。

像在努力尝试着安慰他，亲吻他。

“哥哥，我回来了，我办完事情顺便去东街买了你喜欢吃的红糖糍粑和小笼汤包，老板看我眼熟还送了我一份桂花小圆子，还是热的呢，我扶你起来尝一尝好不好？”

满头大汗地醒过来，程彦还没缓和过情绪，就听见门外一阵响动。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程彦迟钝地偏过头看向卧室门口的时候，卧室的门也被打开了。

明明空调还开着，程彦心底却油然而生一股子寒冷的意思。他一只手护着肚子，动作小心笨拙地爬上床，将自己往被窝里缩了缩，将被子紧紧掖在下巴尖下面，只留了张脸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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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引导自己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不再去想有关于今天早上的一切，可大概是实在没有心情，回到卧室之后他的思维就又开始飘忽游离，再加上孕期心思格外敏感，程彦看见卧室里属于杨翰远的东西，心里就开始泛酸难过。

他深呼吸过几轮，慢慢平息了心脏急促的跳动，然后将已经冷掉的饭菜收拾起来，扶着墙壁慢慢回了卧室。

梦里的他被一个黑漆漆的怪物紧紧拥在了怀里。他恐惧极了，便不断挣扎，可越挣扎，拥住自己的力道也越紧。如果停止了挣扎，怪物反而会用它锋利丑陋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一摸他的脸，用它控制不住淌出腥臭涎水的嘴不断触碰他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