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总，你找我。”

李真仿佛从他早上的梦境中走了出来。兰景东的视线在李真身上放了十年，可他到现在都会被李真慢慢走近的样子激得心跳加速。

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兰景东压着火，眼神像要把李真脖子上的红痕撕下来。愤怒和暴躁在他的血液中爆裂开来，他低下头，翻了翻手边早就看过的资料。

“下午开发区的会议有临时增加的内容。我跟你一起去，屈猛也是，等会他会过来。”

兰景东目光锐利：“和屈猛的创元科技合作的事情，想必冉子衿也帮你查过了。”

李真一愣，瞬间有种被看透的难堪。他刚和冉子衿在楼下的咖啡厅聊过这件事，此时被兰景东当面戳穿，实在有些恼羞成怒。

“是的，冉总监帮我查过了。我倒是想问问，这么大一件事，为什么我、文涛、老陈，还有其他的几个高管，没有一个人知情的？”

李真上前两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隔着桌子，居高临下地质问道。

兰景东抬头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那笑容中的嘲讽意味十分明显。兰景东调整了一下坐姿，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像一个坐在王座上的征服王。

“你是想问为什么别的高管都不知情，还是为什么你不知情？”

李真怔怔地直起身，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兰景东不置可否。他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座精致的模型摆件，几颗精雕细琢的小球在预定的轨道中，如天体般沉默地运转。可是那平静而规律的物理运动被兰景东的手指拨乱了，小球互相敲击碰撞，发出一些刺耳的响动。

“只要你知情了，你的兰叔叔就知情了。对不对？”

李真的目光被那些在轨道中四散的小球吸引，半晌才听见兰景东的声音。不过他没有抬头，只咬紧了嘴唇，指节被自己捏得泛白。

椅子轻巧地滑开，兰景东绕过桌子，一步一步地走近李真，价格不菲的皮鞋在地板上踏出闷响，让李真的心一下一下地往下沉。他的手轻易地摸上了李真的领带，就像摸上了猎犬脖子上的项圈。

“你从头到尾都应该是我的人才对。”

“现在兰家真正的主人是我，龙城有谁还记得兰相笙的名字？你还不明白吗，事到如今能保护你的人到底是谁？”

兰景东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鬼魅，手掌罩在李真的脖子上，缓慢而暧昧地摩擦那一块微肿的吻痕，弄得李真忍不住发抖。

“宝宝，你真以为我对你的忍耐是无限的是不是？带这种东西来见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姘头杀了，灌水泥丢海里吗？”

又来了。

又来了，又是这幅好像还对自己有所留恋的样子。你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嫉妒，还是仅仅不满于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触碰？

李真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兰叔叔对我有恩，我报答他而已。当年林泉把我、把我......”

骨头深处闪电般刺痛，他好像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地狱。林泉威胁的话语在他耳边回响，冰霜覆盖了他的皮肤，混杂着铁锈的鱼腥味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大脑，带来一阵阵眩晕。

李真的声音已经哑得不像样子。他不堪重负般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是兰叔叔救了我。”

“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兰景东的手微微用力，李真的领带被他拽着，踉跄着倒在他怀里，“林泉是我最好的兄弟。就算他以前对你做过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你把他关进监狱里的时候我不也没拦着你吗？”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在你眼里，那只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是。我不仅要把他关在监狱里，我还要动用我全部的能力和人脉，把他关到死也不能出来。”

噩梦般的回忆侵蚀了李真，让他手脚无力。他睁开眼，仇恨和泪水一起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兰景东恍若未闻，将他揽在怀里，捧着他的脸，烙印般深深地吻了下去。这个深吻很快带上了血腥的味道，兰景东不顾自己被咬破的上唇，暴君般在他的口腔里作乱征服。

等李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按在办公桌上，皮带被解开，整洁笔挺的衬衫被揉成一团。兰景东强势地站在他两腿之间，暴虐地在昨晚莫春峰留下的痕迹上重新刻上自己的印子，着魔般吸咬他已经红肿不堪的乳头。

兰景东，我们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真心付出只能换来你如此廉价的对待？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没有感情的爱抚只能带来疼痛。只是身体的疼痛远没有精神上的麻木来得让人窒息，李真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兰景东没有说话。他也弄不懂——李真向兰相笙突然的效忠，跟自己单方面的分手，还有李真跟别人上床的事实，他们到底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没法把爱人攥在手里的感觉让兰景东心慌，与所爱渐行渐远的无力感让他发狂。

正值午后，屈猛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被日光晃得有些模糊。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向情热中的两人点头示意，安静地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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