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喃喃道。他的声音是迷失于睡梦中的喑哑，涣散的瞳孔随着猛烈的喘息而重新聚焦。梦中残留的焦灼与不安使他本能地投入莫洛伊的怀抱，紧紧搂住了在他看来强大得近乎万能的天使。

莫洛伊心中隐痛。

自万圣节开始已经将近一周了，李真的状态越来越差。不仅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随时随地都可能突然睡过去。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李真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晨起沐浴时都能再度陷入梦魇，在庭院中漫步时也会猝然昏睡摔倒。

恶魔少年的身旁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天使。天使侧躺着，懒散地支起自己的头颅，金色的短发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他的上半身裸露着，宽大洁白的双翅铺开占满了大半个床铺，肆意展露着自己结实有力的体魄。

如春的室内，蓬松被褥中央的恶魔少年猛然惊醒。李真双眼圆睁，心脏狂跳，窒息般大口将空气灌进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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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恶魔从天使的怀抱中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睛中有些许茫然：“我，我不记得了。”

无论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只有一件事情他很确定：与屈猛为敌也好，审判庭毁灭也好，为命定战斗至死也算是天使的浪漫。

虽然已然听过了不少次同样的答案，莫洛伊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到底是什么梦？梦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但倘若不是诅咒......天使漫长的历史上，尚且没有两个天使同有一个命定的记载。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屈猛刻下淫纹的地方，强制性地刻下了第二道印记，李真才会遭受这种闻所未闻的痛苦？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体力不足的范畴。而且最让人感到危险的是，他似乎一直在重复一个梦境。

——他绝不会放手。

“莫洛伊......”

“又做梦了？”

他困惑地挠了挠鼻子，细长的黑尾无意识地甩啊甩。

“醒了？”

未曾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小恶魔努力了半天，还是形容不出来那种混杂着畏惧和渴望的感觉。

自己在星光之火中看到了小恶魔的过去，也从信仰宫殿的女官们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且不说恶魔本身就很难被疾病所侵袭，李真以前更是没有一丝一毫嗜睡症的征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我。不对，好像是我在追什么东西......”

换个角度，如果梦境的袭击是有人故意而为，有谁又能在审判庭，在有圣骑士驻守的地方给自由天使的命定下诅咒？

莫洛伊揉了揉手中如黑色绸缎般的发丝，换来几下委屈的点头。

虽然在人类的眼中，现存的三位圣骑士之间交情十分淡漠，但以天使的眼光来看，莫洛伊和屈猛的关系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过了最初那种命定被侵占的暴虐，虽然莫洛伊仍然很难平复心中交织着躁郁的怒火，但他不由开始从头思考这一整件事。

倘若是平常，被这样投怀送抱，莫洛伊绝对不会放过调戏自己可爱命定的机会，肯定要把命定哄得脸蛋红红，双腿大张着求自己进去不可。然而此刻，他虽然面上一派悠闲，暗自却皱紧了眉头。

最开始，莫洛伊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与命定结合以后，天使本能的性欲与渴望陡然爆发，连续几日都做得太狠，让体弱的小恶魔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