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樱赶紧抻着衣袖将脸上的泪珠擦干,帮沈月柔挽起了青丝。
“翠果知分寸、守本分,从不乱语。”
沈月柔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侧过头盯着重樱问道:“昨夜皇上来了,你怎么也不通报我一声?”
沈月柔伸出手拉住重樱柔软的手掌,轻声道:“你相貌美,就是嫁个千户做个正妻也做得,我自会寻了机会为你讨个好人家的。”
“素日里我便更愿意带翠果出门,你可知为何?”沈月柔盯着黄铜镜看了看,身后那张娇俏小脸上滑过的不屑被她瞧了个清清楚楚。
沈月柔侧过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你拈酸吃醋可比翠果厉害多了。”
她被送到了慈幼院,又过了不久,便被慈幼院的管事卖给了人牙子。
松香,迷人而诱惑,他贴在自己脸上时,那眼底清冷里透出的丝丝暖意,仿若是料峭的寒冬里那一树素白的梅花。
沈月柔轻轻抚着她的头顶,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道:“起来吧,日后莫要多言便好。”
重樱顿了一下,嘟着小嘴说:“您自己喝的不省人事,奴婢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皇上便要自己进去,奴婢也不敢拦着,更不敢跟着……”
“总是你有理的。”
沈月柔抬眼看看,是太后身边的连枝公公,
沈月柔扫了她一眼,淡笑着,转头又看看镜中的人影,忽而想到什么向外望了望道:“她呢?”
重樱咬了咬下唇,愣是把眼角那滴将要滑落的泪压了回去,哽着道:“奴婢知道了。”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便有个面庞隽秀的内侍官鱼游而入。
重樱不说话,只把小嘴噘着老高。
重樱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的抹起泪儿来。
重樱哼了一声,伸手接过沈月柔手心里的檀木梳,漫不经心的回道:“奴婢哪里知道?二小姐平日里也这般活泼不认生,去了哪里都跟在相府没差别,这会子肯定是去哪个娘娘宫里用早膳了呗。”
重樱眼里的泪终是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
她父亲原是户部侍郎,官从三品,她又是家中嫡女,本也是娇养着的,但是某一日,她却不知为何,家中一应人的等都倒在了血泊里,就连她那个尚未长成的哥哥也没有幸免,只有她被人藏在灶房的柴堆里,才活了下来,她缩在角落里哭了许久,才被一人领了出去。
这个她自然是说的沈铃儿。一早皇上来折腾了那一趟也没瞧见她的影子,平日里她便是最爱凑热闹的。
“重樱,虽然你与翠果都是我的侍女,可你们在我心里还是不同的,你的身份家世只有我与父亲知晓,我带着你在身边也是想护着你,今日说这些只想告诉你这皇宫里走错一步都是万丈深渊,所以你也要为了我、为了你的父母亲继续伏低做小,谨言慎行。”
不,他不喜欢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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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枝给沈美人请安。”
再后来辗转之间是相府的管事将她买了回来,安置在了大小姐的院子里侍候,从那时起她才过上安稳的日子。
“小主一向偏爱翠果,便看着奴婢哪哪都不如她好。”
“小姐!是重樱错了,沈府对重樱有恩,奴婢不该说二小姐的,奴婢再也胡说了。”
重樱垂着头,依旧不说话,黑黑亮亮的眸子里蒙了层水雾,眼眶也微微红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