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泉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纪灼回来之前,凌泉在好几个睡不着的夜晚想过,如果纪灼回来了,他有很多问题要问清楚的。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纪灼自我调侃:“要不给我配个轮椅?”
说得也有点道理。
纪灼都主动提起了,凌泉也没再端着。
凌泉又说:“……你还是少走一点吧。”
理想的询问顺序是先问腿怎么回事,但开口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确实坐过轮椅?”
其实凌泉不太喜欢纪灼这样口花花的,好像不太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样子。不知道他是真不当回事还是嘴上说说。
凌泉又皱起眉头。
“在家待着太无聊了,总要找点事做的,”说到这里,纪灼倒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写的东西都不是很登得上台面,所以也不想让现实认识的人认出来,就戴面具了。”
纪灼像迎着光的发光体,永远乐观,永远昂扬,纪烧像一个影子。的确一点都不像。
如果不是凌泉那次刚好听完纪灼唱rap就紧接着听到纪烧的歌
凌泉又问:“戴着面具去battle?”
纪灼是想出道当偶像的人啊,以为自己双腿废了的时候……凌泉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纪灼是什么心境。
或许是因为看到纪灼的脸,就回想起上次在他面前哭得失态的惨状,尴尬不已。又或者是认为两人的关系没有好到能让纪灼无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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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都被问到这个份上了,还瞒着也没什么意思,又不是什么机密。纪灼点头,连带把他觉得凌泉想知道的事都交代了一遍:“坐过。我膝盖是车祸搞的,那时候还以为真的残废了,每天都很郁闷,一郁闷就想发泄,在家里随便乱写了点歌发上网了,没想到还挺多人听的。”
纪灼走到凌泉边上慢慢坐下来。
可是纪灼说出来时却轻描淡写的。
人鱼。
“哪有人看出来?我之前也没有什么知名度,就算有人听了纪烧的歌,也不会想到我身上去。现在可能我本人有点名气了,但只要我没在别人面前唱rap,一般也联想不到的,哪怕是我唱了,只要我不承认,大家也只会觉得这俩人好像有点缘分啊,太巧了吧,毕竟我和纪烧一点也不像不是吗?”纪灼笑笑,又说,“不过现在可能会有人能把这两个名字挂上钩,毕竟都知道我受过伤了。”
之前凌泉在宋云旗的歌单里把归属为纪烧的歌都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大概知道纪灼说的不能登台面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这些歌像一般的说唱那样带一些脏话或者唱得很嚣张。
倒是纪灼善解人意:“你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非要比较的话,像他那只一脸憨相的鲨鱼还差不多。
……也算是变相询问腿伤了。
凌泉的问话听起来有些失礼,不过纪灼听明白了,凌泉其实还顺道问了纪烧的事。挺早之前凌泉就打听过这事了,纪灼当时以为凌泉只是不经意听到他的歌,没想到连他坐过轮椅也知道。
而是歌词内容都很绝望,像一个人在对着一口望不到头的枯井喊话,但那口枯井永远不会给他回音。
凌泉也抱着膝盖坐了下来,他是想说点安慰人的话,开口却不太着调:“你署名纪烧,别人一看也看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