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术就不遭罪了吗？我这身子这些年遭的罪已经不少了，换个肾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何必再遭这个罪，我累了。”

但自己问心无愧便好吧。

孔父表明自己的想法，“我拒绝做肾脏移植手术。”

似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孔父闭上了眼。

孔母把脸整个埋入掌心，肩膀耸动着，开始啜泣起来。

于是孔敏珠点头，郑重回道：“好，爸，我尊重你的决定，也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孔敏珠在这一刻是能和孔父共情的，他的意思心情，她都懂。

于是孔敏珠接着道：“院方会找到最合适的肾脏……”

再自私冷漠

孔父毫不退让，“是我的身体，我有自己的考虑。”

颜桃桃想，孔敏珠能如此淡然的原因，大抵是她这一辈子没有停止过对父母尽孝，所有在父母有可能要离世的时候，她不会因为亏欠自责而生出强烈的不舍来。

“嗯。”

从小和孔父的交流狗通中，孔敏珠就习惯“听从”他的每一个决定，同他本人相关的决定，即便她心里不认同，也不会花力气去劝阻，就如当初他决定和孔竹生断绝父子关系，她一如既往的静默。

来来去去的折腾，对于一个迟暮的人而言，每次的治愈带来的不是一次次的新生，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消耗。

他真的累了。

“不。”孔父再次拒绝，“其他人的，我也不要。”

颜桃桃：？？？

父一样，绝对不能要孔倩妍的肾。

颜桃桃环顾了下屋子，目光在孔家二老和孔敏珠上来回，感慨万千。

她劝没有用，孔敏珠劝也没有用，但孔父自己的选择，孔母一定没辙。

无数次的忐忑和担忧中，不仅仅是一种麻木习惯，也给了孔敏珠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和面对“死别”这件事。

关于“死亡”，他们好像都更能坦然面对了。

这些年，孔父在医院待着的时间不少，许多次她都以为是最后的时刻了。

果然，反应最大的人是孔母，她眸光闪烁，反复的低眸抬眸，说道：“我懂你的想法，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啊……”

孔母用手捂脸，之前劝说孔敏珠和颜桃桃的气场全部崩塌，她沮丧不已。

即便是在同一个空间，人类的悲喜也无法同步。

“不必。”孔父同样拒绝，“你的我也不要。”

之所以能在孔父肺部出血进手术室后，还能淡定自若的安排接下来的一切，不仅仅是因为她本身性格、行事作风如此，也是因为，这并非孔父第一次进医院了。

用心对待过，就不害怕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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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敏珠适时发声，“我会去做匹配测试，爸，我的肾……”

“这怎么可以？！”孔母激动不已，“医生既然提了要做移植手术，说明你的肾肯定是出了问题，换个健康的肾，你之后的日子会少遭些罪，为什么不移植？”

孔母：……？！

孔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