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如此,不然还能怎样?”刘绮瑶将自己刚刚写过的字帖拿起,看着那写倒了的句子,觉得自己愧对李易安的才情,便发狠将它揉成一团,扔进了竹篓里。
“娘子,你——”李都匀没来得及阻止,只得弯下腰,从竹篓里将那纸团捡起,小心翼翼地摊开,然后放到桌上,慢慢抚平。
在李都匀不留神之际,刘绮瑶忽然踮起脚尖,快速地,蜻蜓点水似地亲了下他的脸颊。
李都匀并不理会她的惊讶,只点点头,道:“我家里有一幅李易安的作品真迹,是当年我父亲在临安任职之时花重金购得。”
结果李都匀摇摇头,回道:“那作品我亦不知藏在何处,待我父亲归来,我再找时间央求他让我们开眼,如何?”
“哦,”李都匀嘟着嘴淡淡地应了一声,若不是她再提起,他几乎已经忘了适才发生过的事情,“‘桃李无言一队春’知道罢?就是写这句的人了。”
“啊啊啊……”刘绮瑶抓抓李都匀的衣袖,十分激动地叫道,“我怎么一时间将他忘记了,该死,该死的。李后主确实能够比肩李易安的,他们的作品,论意境,论情感,论写法,确是不相上下。”
“啊啊啊,我要看,我要看!”刘绮瑶囔囔着,李易安是她的最爱。
李都匀听她居然能说出这番话,今已能断定,刘绮瑶绝非文盲,眼前的她一如上元节那日,是能够识得、记得佳句的人。
因被出其不意地偷袭,李都匀伸手抚住被亲过的地方,转身无辜地望着刘绮瑶,只见她甜甜地笑着,那笑容仿佛能度化人心的慰藉一般,令他的心生出一阵温柔,那是有别于他想起赵忆桐时孤孤单单的温柔心情,刘绮瑶这种有所回应的目光将他从那种无望的寂寞之中拉出,她仿佛阳光一般,照亮了他的世界。
“还是娘子周到,在圣人眼下,确是非礼之举,该死,该死!”李都匀望了望供桌上方的画像,已熄灭了玩笑之心。
“是啊,这可是‘当今世上最好的’,怎能扔?”李都匀一笑,边说边继续抚着皱巴巴的纸张。
“怎地,你还想留着不成?”刘绮瑶觉得奇怪,疑惑地望着他。
“你是说我大哥?”刘绮瑶一惊,她知道她大哥有收藏的嗜好,却未料到他竟藏着那般宝物。
“三郎,三郎——”刘绮瑶见他呆然的模样,想是自己刚刚的举动吓到他,可尽管言行不一,因十分明白自己对李都匀的情感,故她觉得十分坦荡,“你既得了想要的好处,怎还不告诉我那与李易安一样的人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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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李都匀觉得刘绮瑶是如此动人!
“怎会无其他人,你看壁上的孔圣人可是在看着你我?”刘绮瑶伸出右手指了指墙上的圣像,道。
“是了,你还不知,那李后主在书法、绘画上亦是十分有造诣的。”李都匀道,“前些年在临安之时,我曾在古玩店中见过他的真迹,奈何商贩漫天要价便失之交臂。前些日子,我在刘大哥那儿亦见有一幅的。”
礼物的小孩一般,不肯将脸挪开。
“他们不过说笑的,我自己的字如何,你当我不知道?”刘绮瑶说着,又看向李都匀写的《寒山子诗:桃花欲经夏》,道:“三郎,你今日写的字,便留给我罢,这些字写得清爽却不失力道;工整却不至于呆板;且是一气呵成,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