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要事向陛下禀告,先行告退了。”李雪韫躬身行了一礼
他又想起李雪韫那话,晴江亲自监督御医们煮药,在太医局待了一晚上。太医局煎药时,烟熏火燎,药味儿又难闻。一清早,晴江还亲自端药过来给他。他竟怀疑晴江对他有二心。梁俭心烦意乱,扶着额,想道,若李雪韫与晴江当真是旧相好,那也是李雪韫这人自己不忘旧情,还来对晴江百般纠缠。
他原以为那日晴江双眼发红地说自己最后悔误入这深宫中来侍候他左右,是气话。
然而后宫妃嫔,人人拿他当皇帝,便连皇后,也与他拘谨多于恩爱,帝后之礼胜于夫妻之爱。他与倦飞和好不过一日,倦飞又摆出从前那副满嘴教条的模样。唯有萧潋,傻得天真,把他的君恩与宠幸当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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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俭脸色阴沉,猛拍了那阑干一记,阑外松涛滚滚,正如他心中怒海起伏。
他本想立马到太医局去问萧潋个清楚,可到了太医局,那几位老御医面面相觑,低头道:“娘娘,这……陛下一早亲自给您送药去了。”
梁俭思及此处,自己心中都震了震。
“久未相见,娘娘真是变了。”李雪韫起身后仍微笑着,负手,自上而下打量梁俭,目光莫测。假如有精通棋艺之人在此,便会看出他这道目光,宛如棋手打量一枚棋盘上的棋子。末了,他道:“好,微臣便先行了。”
梁俭受了这礼,眼珠子向下打量他,不露喜怒:“少将军既然有事,自然先行。只是我要记着圣恩,还是记着一些无关要紧的往事,怕由不得少将军干涉。”
算了,这般想来,萧潋除了貌美,几乎毫无优点……
他如何不知后宫妃嫔,总有那么几个是为了娘家,抛下心上人,不得已入宫的。若别人不愿承欢,他也不勉强,只依旧养着她们在宫里,以礼相待。
梁俭不愿再想下去。
他的爱妃多么好,除了铺张浪费、喜好奢华、娇纵跋扈、尊卑不分、谋图后位、欺凌后宫、泼辣悍妒、顽劣不改之外,根本毫无缺点。
临走了,连个臣子向后妃当行的礼都不行。
直到他远走,梁俭的拳猛攥紧一阵,久久才复又松开。他一贯知晓镇国公李汕父子功名显赫,可镇国公本人谦逊温和,李雪韫却竟子不肖父,目中无人至此,连他的贵妃都不放在眼中。但这不是至要紧之事。他心中疑云密布——晴江与李雪韫到底有什么过去?他只觉李雪韫言语暧昧,怕不是晴江入宫前的相好。可晴江籍贯苏湖,李雪韫又常年驻守西北,他二人何来的交集。不过……镇国公府富贵泼天,在苏州自然也有宅邸。
梁俭这才恍然大悟,今晨房门外那瓷碗打碎之声,怕是他那爱妃撞见他与皇后重修旧好不止,还颠鸾倒凤,愤而离去了。
太医局的白墙素瓦下种了一株桃树,那桃花开在一墙寡淡之下,尤显艳光四射、浓丽妍冶。东风本无意,吹拂过它时也忍不住留了情。
若这二人只是旧时相好,便也罢了,谁没有二三往事。可听李雪韫所言,他们半年前还见过、叙过。
他为何要拿贵妃与皇后作比?他究竟从何时起,总拿贵妃与皇后作比?皇贵妃位分再高,也不过形同副后,半个妻不还是妾,侍妾如何能与他年少相识的正妻相比,自己不能、不该……
可晴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