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仿佛他们真的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一对夫妻，他竟不知，他这个义姐，这般会演戏，她确实会演戏，她骗过了母亲，骗过了太女，骗过了陛下，骗过了他们楚国所有的人。

夜晚的云阳城是寂静的，丝毫看不出它在白日受到了怎样的战火侵蚀。

“你可知我齐国为了这一仗，准备了多少年？”

他一字一顿道，“我只想看，楚国的云阳。”

九国贵族，对此等做法，自然不屑。可她们这些同做生意的平头百姓，只觉得佩服。

“去吧。”她看向他，眸中透着压迫，“殿下年少的时候，不是很想来云阳看看么。”

赵怀瑜自己动手脱去了这身铠甲，换了一身常服，她平时里素来喜欢艳色，今日却罕见的换了身浅蓝色。

楚熠垂下眸子，温顺的替她解开铠甲，她的铠甲上还有血。

赵怀瑜走了进来。

如今十几年过去，卫国已灭，卫商却无处不在。

卫商，有二特质，一为诚信守礼，二为慷慨重义。

那日丹阳城陷，到处是哀嚎瑟瑟，而尊贵的天子，早无人问津。

“殿下，可是疑惑？”赵怀瑜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疑惑这固若金汤的丹阳城为何在一夜之间沦陷，疑惑这么多齐军究竟从何处而来。”

唯美，而梦幻。

“那怕是不可能了。”赵怀瑜冷了面色，拉着他就往外走。

可楚熠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看，他看到了云阳城的烟火阵阵，全是齐军。

他的心，早无意，这些风花雪月。

可她却残忍的屠戮他的臣民，伤害他的兄弟姊妹，她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妻主，只会是他的仇人。

“我不想去。”

这个人，偶尔可以对他温柔到体贴，他少时幻想中的妻主便是这样的。

他们登上了云阳的高台，从高台往上看，整个璀璨星空近如咫尺的映入眼帘，仿佛手可摘星辰。

正值初秋，可云阳地势高，夜晚更是寒风阵阵。

他年少的时候，想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他还想他嫁得如意良人，母皇和父后亲自送他离开楚宫。可这些的这些，如今都不可能了，赵怀瑜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激起他的怒气，让他忍无可忍。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楚熠的羽睫颤了颤，他以为从丹阳一路走来，他早已心如死灰。

他们楚人的血。

她又杀人了。

可是，下一刻，赵怀瑜按住了他的手，他抬起眸子看她，她的眼中看不出喜怒。她拿起他的手放到嘴边，温柔的亲了亲，“是不该让殿下沾血，是我失误了。”

“在这十三年为间的齐人，全部死了，只除了我和三皇女。而这些人，全是齐国的王公贵胄。”

“我这里有近来新酿的桃花酿，就适合你们这样的新婚燕尔，我送客官一瓶。”掌柜善意的说道，九国之中的百姓，特别是生意人，对卫商皆有好感。

“整整十三年。”

他的手指颤了颤，但他很快掩饰过去，依旧坚定的替她解铠甲。

她说出了，他最想问的。

她执起楚熠的手，“云阳，是楚国最高的地方，二殿下可来看过？”

“因为方圆十里，皆是齐民。”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淡淡的自豪，而她继续下去，“丹阳的百姓，便是楚民么。”

当初卫人最具风骨，好舞剑，喜礼乐。后来齐国破卫，卫国皇族惨遭屠戮，卫国不少贵族忠义赴死，却有一部分人自降身段为商，卫人以诚待天下，而卫商以诚行遍天下。

走到半路，她突然停了下来，楚熠正要疑惑，却见她回去拿了一件披风，月光皎洁，她在星光下，一点一点替他系好披风，那月光朦胧印在她发间的蝴蝶钗子上，竟无端给她染上了一分温柔。

“在你们的天下还在洋洋得意，歌舞升平，为这虚妄的太平盛世沾沾自喜的时候，每年都有源源不断的齐军注入，断断续续直逼丹阳城。”

九国之中，属卫商最风流文雅，明明是商贾之流，却喜文人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