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幸运。

此刻班上只有她们两个人，简底栖转过头对艾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可偏偏简底栖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传到艾琳耳朵里。

她衣鬓散乱地扭坐在地上，眼泪如屋檐上的脏水般，滴个不停，倒像是比受害者简底栖更委屈。

那双平时总是带着善意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冷漠疏离，还隐隐含了一丝怜悯。

那张美丽的面容上，每一根颤动的睫毛，每一丝细小的情绪，此刻都看得清清楚楚。

艾琳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坐在窗边对着大雨沉思的金发少女。

艾琳有些不知所措地攥着包带，在简底栖旁边的位置，低头坐下。

这丝怜悯，像是人类俯视蚂蚁一样漫不经心，点燃了艾琳所有的理智。

虽然天上飘雨，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但她的心情格外好。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简底栖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心里毫无波澜。

到处是小水洼，雨水啪嗒啪嗒下个不停。

“我——”

这是达勒太太新买的，脚底的软垫也是对方亲手缝的。穿起来很舒服，踩在地上就像踩在棉花里一样。

艾琳不安地理了一下半湿的刘海，身体一直向后倾斜，似乎想要极力逃避简底栖一样。

不知怎的，艾琳的声音忽然开始结巴。

“卡萝尔……你，你还好吗？”

一道惊雷闪过，照得艾琳脸上发白，她心跳瞬间停了一拍，手里的书也“哗啦”掉下来。

对方飞快地打开书本，像鸵鸟一样把头埋了进去。

她忽然一把推开简底栖，有些失控地尖叫：“卡萝尔，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以为你算什么！我就是想毁了你！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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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推，简底栖纹丝不动，艾琳自己倒因为反作用力，连人带凳狼狈地跌了下去。

简底栖一直靠墙站着，艾琳本来就暗怀心思，身体没有坐稳。

“我很好。”

简底栖反问她：“我应该有事吗？”

简底栖看了一眼自己的红色小雨靴。

简底栖目光如炬：“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心跳得很快，仿佛简底栖的眼神一下子要把她看穿了。

简底栖刚到教室，窗户外面忽然大雨倾盆，比她来的路上大了不知多少倍，还隐隐有雷光闪过。

明明教室窗外雷声轰鸣，无数雨点拼命撞向透明玻璃，又纷纷溅开，“噼里啪啦”吵个没完。

“什么！你难道……都知道了……”

简底栖看艾琳这副对她避之不及的样子，平静地说：“是吗？这么容易心虚，还要做坏事，我还以为你的良心不会谴责你呢。”

艾琳颤抖着，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简底栖的眼睛。

“嗯，听起来很理直气壮，其实你最讨厌的人一直都是布莱妮吧。记得你刚来学校的时候，她就到处找你麻烦，可你不敢对她动手，现在还要联合她，想彻底毁了你

“一进门就看到我还好好地坐在这里，你是不是很意外？”

“没有，我就是有点不太舒服，可能来的路上……淋雨了。”

艾琳猛地抬头，一下子对上简底栖琥珀色的眼睛，瞬间语无伦次。

“你……没事就好。”

“你根本——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简底栖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