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顾易初又将话题扯到顾映柳的父亲顾万安身上。

顾映柳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手慌乱地不知道往哪里放。

容絮：“……”

顾易初见少年脸颊被塞得鼓鼓的，连忙掏出自己怀中的手帕给容絮擦嘴。

容絮：“你不要为我做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要……”

“哦，”容絮吸了吸鼻子，“然后呢？”

他可以骗他的，只要他说没有，小絮儿肯定会相信他。

顾映柳又打来水，耐心地给少年擦洗。

顾易初收回手帕，叠好放进自己的怀里，“这是草民应该做的。”

他想起来了

“我母亲是被他关到疯癫，一把火烧掉厢房而死的。她怨恨父亲，我也讨厌他……”

他抬眼便望见少年苦着脸坐在灯烛旁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顾映柳：“抬手。”

的有那么好骗吗？

他重重叹了口气，“父亲身体向来康健，我也不想怀疑大哥，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内心煎熬无处可说。要是状告大哥，是我不懂孝悌，要是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又对不起父亲。”

就算顾万安要被判处死刑，由他来亲自提前执行，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还有更流氓的……”顾映柳托起少年的臀肉，俯身含住他的肉芽。

他当时被容昔逼到退无可退，那天晚上顾映柳正巧出宫去探望顾万安，然后顾万安就死在了牢里，容昔也没有再来找他麻烦。

容絮：“谢谢。”

“父亲罪该万死，可却由不得他来动手，置王法于何地？”

他在等少年的审判。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

少年任由顾易初举着手帕擦拭自己的嘴角，心中想着还是映柳身上的味道好闻，他要被熏坏了。

顾映柳的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在说完这个字之后，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然后，他在母亲死去后，把我当成了母亲，”顾映柳擦着擦着又在少年的乳尖上亲了一口，“他不想让我参加科举，可惜我八岁的时候便才名远扬，又有师长帮衬，还是中了探花，之后就没了……”

顾映柳僵硬在原地，少年完全没有以为此事嫌弃他，而是怜惜他？

容絮满脸泪痕地抬头，转身抱住青年：“映柳……呜……”

他凑近将少年抱进怀里，“是因为顾易初吗？我明日就将他赶出去，不开心就不理他了，也不是只有他这一条路。”

如果小絮儿真的不喜欢他了，他大概也做不到像父亲一样把他关起来，他应该会死缠烂打到小絮儿再次接受自己为止。

容絮仰头望着他，“你傻不傻……”

顾易初：“可惜我没来得及见父亲的最后一面，听说大哥恰巧在父亲死去的前一晚见过父亲，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后来去找过狱卒，他们说父亲是喝了酒之后，腹痛难忍去世的。”

映柳心里得有多愧疚，为了保护他不受容昔的攻讦，朝自己的父亲动手。

他抱起哭成花猫的少年，放到床榻边缘，给他脱鞋子。

他一直克制着不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克制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顾映柳身上登时寒气直冒，“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你流不流氓……”容絮双手抱拳捂住胸口

他一直没发现顾映柳被愧疚折磨，要不是顾易初和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一定会知道。

他抬袖擦掉自己的泪痕，瞳孔里倒影着明亮的灯火，好像盛满了星光。

青年身上熏了昂贵的沉香，按道理不至于难闻，可他像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一样，熏得太多味道太重，让容絮有些不适。

顾映柳：“不完全是因为你。”

容絮摇摇头，“不是……你……是不是给顾万安喂了……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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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絮瞧着顾易初的动作，硬生生忍住了后退的冲动。

少年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鼻涕全擦在青年的衣袍上。

少年突然没了胃口，他挥手让顾易初退下，自己靠在秋千藤上思索了一会，回到营帐。

暮色四合的时候，顾映柳回了营帐。

青年脑海中一片天人交战，他瞧着跃动的烛火，抬手揉着少年的脑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