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杀手的向来少言寡语，要抑制自己的天性，沈天昀也做的非常到位，只是面对着喜欢的人，还是难免真情流露。他父亲问他后不后悔被送去做暗门的杀手，他以前都回答不后悔，现在看到心上人的眼泪，倒是有些感叹。

凌非似乎在努力克制，但是压根儿克制不住，他哭的牙齿都在打颤，沈天昀不断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他，“乖，我会没事的，我武功很高，不然也当不上第一，上次是因为那大魔头还埋伏了旁人，又用了暗器，我为了躲暗器才被伤到的，寻常人若要伤我，一点也不容易。别哭了，非非，别哭。”

沈天昀道：“我也并非全部是这样的想法，非非，你第一次见面的人并非是我，还有这段时日……我都看在眼里，你对他并非毫无情意，若要你完全割舍，你真的能割舍得下吗？”

“抱歉，我已经入了这一行，就没有轻易脱身的道理。”沈天昀见他还哭的厉害，索性抱了他放在床上，除掉他的鞋子，将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

沈天昀心疼的抱住他，温声道：“非非，别哭了，是我错了。”他心里确实存着这样的念头，他能成为第一，并非因为他的武功高强无比，除了他的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之外，还要算他运气不错。但是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会很好，他连第二天能不能活着都不能保证，又如何相信自己能给另外一个人带去幸福？

凌非还是忍耐不住，眼泪不断的落了下来，“就不能不做吗？我们可以、可以去别的地方，你那个太危险了……上次都流了那么多的血……以后再出事怎么办？不做了行不行……”“杀手”这个词以前离他太远，即使凌云庄算是江湖上的人，但也只是边缘人物，主要还是经商收租过日子，凌家的子弟虽然学了些功夫，但也是为了防身，重心更放在家族产业上。

“是你错了……呜……”凌非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泪水将男人胸前的衣襟都濡湿了，沈天昀看了心疼，捧了他的脸去吻他的嘴唇，伸出舌头舔吮他脸颊上的泪水，总算让凌非止住了哭泣。

凌非一愣，想到沈天均，心里又复杂混乱起来，好一会儿才闷闷的去抱男人的脖子，“不说他的事，他、他对我坏得很，只是想戏弄我罢了……”他自己说出这句话也觉得像是赌气，沈天均说到底只是言语上不饶人，除了在床上将他欺负的狠了一点，并未对他有半分不好。

但凌非就是不想去面对心底那份情感，总觉得一个人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未免也太孟浪了一些，脑子里突然又想到“共妻”等字眼，心底更是羞涩不已，连忙将那些念头摈弃，他低声道：“况且他要娶凌紫，我……我也不算甚么……”他见沈天昀还要再说，连忙道：“阿昀，亲亲我……”

凌非听到他一席话，愣愣的努力想要消化其中的意思。等完全明白后，他低下头来，小声道：“你、你不能带着我吗？”

凌非拉住他的手指，抚摸着他手心里的茧，“你、你偶尔来见我一次也是很好的，我在这里等你就好。”他心尖有些酸涩，说不上是为什么，等抬起头，脸颊上居然落了一些泪水下来，看的沈天昀脸色都变了，急急忙忙的将他抱在怀里，“别哭，非非，别哭。”

个杀手，但也有很多人想除掉我，而你又没有弄清楚自己是跟阿均还是跟我，所以我想，你跟他也许也不错，他是名门正派大侠，生活稳定，能好好保护你，而这一切是我做不到的。所以我同他商议，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让他替我瞒着。”沈天昀眼睛里慢慢清明起来，“这便是一切，非非，我全部都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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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让他告诉我真相，你是觉得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死了，我也能毫不知情，然后跟他愉快的生活下去吗？”他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酸，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滚落了下来。凌非声音都是抖着，“若真的是这样，你叫我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

若他出生的晚一点，他成了弟弟，从小是沈家庄唯一的宠爱的小公子，大一点拜了天门派的门主为师，在江湖上打赢了几场胜战，被称为沈大侠，天下人都仰慕他的名声。而凌非求了他的大哥去见自己，对自己一见钟情，而他必然也会喜欢非非，名正言顺的来凌云庄求亲，这样的话该有多好？

沈天昀闭了闭眼，“不能。”

凌非到底是男人，哭了一阵，慢慢的就平复了下来。他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面前的沈天昀正温柔的看着他，眼神里泛着心疼和怜惜。

可是已成既定的事实，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

所以凌非一想到沈天昀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心里就难受的很，他很怕这个人会不会有朝一日失手，然后被默默的杀掉，从此以后再没有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