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她的声音依然只是比正常说话低两三个度，不影响旁人听到。

但她确实在这方面不如河劲，要论理和经验，她都争不过他。

玛利亚没回应，这点常识还不至于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

他破天荒地开口解释了。

玛利亚是完全没有说会担心别人会接受不了直接的点评而沮丧的意识，她只为自己解释说：我之前看你采收的葡萄又圆又紫，熟里透黑，现在呢。说着她看一眼他手里的那几串葡萄，要熟未熟的模样。

他就是要用这样强烈和不客气的非绅士形式为葡萄讨回一口气，继续道：葡萄体内有单宁，有糖分，是这两样东西给到我们感官上的酸涩和甜，但随着葡萄越渐成熟，糖分会增加，酸度降低，等到这个时候再去采收的葡萄会缺少酸度。酿不出来口感上佳的酒。

得到回复，也没有故意的意思，带着少女天真纯净的嗓音，声音闷闷的有点遗憾的口吻：我怎么发现你采葡萄的技艺不涨反而退步了。

河劲本不想搭理她的，但看不懂她脸上这莫名其妙的表情，还有那声叹息。

你说我的葡萄不好？没熟透？他觉得可笑，笑声毫不留情地嘲讽的是她这个门外汉的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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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劲闻声一顿，双脚定住。

背对她重新朝酒窖走，顺便趁这个机会下了逐客令：你的位置不在这里，要走趁早走。

她觉得真可惜，为葡萄，也为河劲这双手。常年累月的做活还是湮灭掉了一个少年对事物最原始和炙热的热情。只是重复开始，重复完成。

她又接着说发现，他看管的那片葡萄地的土壤都不如其他地里的了。肯定是他平日里偷懒所致。

认真之余，更多的是严肃。

只看见河劲无比认真地开口：你觉得它们不好？

玛利亚那点惭愧和脸红被他这不客气的口吻击得无影无踪。

但玛利亚没觉得自己说错了，反倒沉浸在河劲本领的退步上，依旧感到惋惜。

举起那几串葡萄，直逼近玛利亚的眼睫，她下意识退一步，葡萄皮上沾染的太阳和泥土的气息还在。

河劲就当做没听到。

那你知不知道葡萄里面有什么？为什么可以用来酿酒？

懂了么？河劲尾音略显不屑和鄙夷。

但河劲也不是真要知道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酿酒用的葡萄好坏与否跟一般认知不同。和人的生长一样，不是只有在富裕优渥的金汤匙里才长得出好的，葡萄树的生长过程中也需要考验和压力，锻炼它们扎根和吸取养分的本领，这样产出的葡萄酒才算高品质。

说完，河劲才将葡萄从她面前拿开，逼近她，隔得很近，将她脸上羞愧的表情看清楚了才重新拉开距离。

河劲扳着冷脸，举着葡萄的手一直没放下，好似有了点怒，要为手上的葡萄正名一样，头一回对她说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