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闻言,在缭绕的佛烟中抬起脸,眉目间露出丝疑惑——
“我怕什么?”卫夫人垂眼微笑,宛若一尊佛陀,“残缺之人不能袭爵,再加上这么多年痴傻
卫夫人十年前就开始信佛茹素,正院内设了个小佛堂,此刻正低眉闭眼跪在佛前的蒲团上,一手敲木鱼,一手慢慢的捻着佛珠。
名叫木莲的嬷嬷连忙上前,扶了卫夫人往正房小厅去。
卫夫人手中茶杯砰当一声砸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半幅罗裙。
“夫人,刘太医来请平安脉了。”佛堂木门轻轻被敲了两下,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着墨绿暗花褙子的嬷嬷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开口。
“木莲,扶我去见他。”她放下木鱼,一只手仍捻着佛珠,因腿脚跪得久了有些麻,缓缓站起身。
“姐姐素日在娘家最为受宠,又执掌府里中馈三年,私留了产业忠仆,我不知也有可能。”
“二公子是大公子送过来的,身边有仆从婢子随侍,脑子清楚了,还能开口说话。”
卫夫人见这初春的天气,刘太医不停用帕子擦着额上汗水,于是挥挥手支走了厅里侍候的几个丫头,只留木莲在身边,端起茶杯揭开盖子,朝刘太医开口问道:“什么事这样急?”
刘太医点头:“虽然瘦下来模样大变,但腿脚是坏的,左踝处有胎记……如果符合其中一点勉强可以说是巧合,但两点都能对上,必定是二公子。”
“大公子看着却没有认出二公子。”
二公子痴傻残疾了这么多年,她从襁褓时就带在身边,知道他根本不知事、不认人。
刘太医见卫夫人走进来,连忙起身拱礼。
“在家十几年都是个痴傻儿,如今脑子清醒还能说话了,想必是在外头找到对症名医诊治,这是好事。”
卫夫人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在木莲的搀扶中坐下。
卫夫人紧紧攥着手中佛珠,垂下眼皮往椅背上一靠,沉吟半晌之后,忽然慢慢笑了:“那就是凑巧了,这是好事啊。”
“似乎……也没有。”刘太医回忆了一下。
刘太医楞楞看着她:“难道你不怕……”
卫夫人听了,皱起浅淡的眉头问道:“那他是受人指使,故意攀上鸿儿的吗?”
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在佛前默诵半个时辰的经文,雷打不动。
虽然卫夫人已经支走其余人等,刘太医还是张惶的四望一番,才压低声音道:“我见着二公子了。”
障。
就算是脑子真的清楚了,想来也没有多少心机城府,所做的一切必是受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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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来请平安脉?
木莲连忙蹲下身去,拿了帕子擦拭,平素最注重礼仪姿态的卫夫人却顾不得那些,颤着声问刘太医:“不可能……果然是他?他没死,还千里迢迢回来了?”
直至今天,已经是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刘太医见卫夫人头戴简朴银饰,粉白面庞眉目温婉,一脸端庄慈爱的模样,在心中不由得暗叹,当年她就是靠着这张脸骗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