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从左额角到左边的脸颊处,有一块偌大的青黑色胎痣,让这张脸形同鬼脸。
如非必要,他从小就不爱照镜子,此时这张脸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那片青黑胎痣,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卫渊点点头,出声吩咐道:“卫琥,去打盆水来给殿下洗脸。”
如此,便只能许以一诺。
“啊,是你。”卫琥端茶进来,听恭王这么说,恍然大悟,“要我做饭的那个!”
但凡你要,但凡我有。
更何况之前茶棚一会,以及今天的闭门不见,他也见识到对方的心高气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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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为礼道:“见过殿下。”
这也是理所应当。
“看看吧。”卫琥在旁边递过一面镜子。
心胸中忽地狂跳不止。
不由得想起儿时母后经常抱着他哭,说把他生成这般模样,定是她有失德之处,不配母仪天下。
他不去赴春日宴,恭王就亲自登门造访,总不会是因为之前发生的那点小事,要当面道歉。
恭王明白,对方这是在谈价钱了,于是诚恳道:“你想要什么,孤便予你什么,竭尽所能。”
“因为这胎痣,孤虽为正宫嫡出,却自幼被称作无天日之表,看了许多大夫也都奈何不得,说是就算去除也定会留下深重疤痕。”恭王道,“倘若二公子能除去此胎痣,孤定当重重酬谢。”
眉目间一派淡然平和,毫无面对上位者的敬畏服从。
本国皇室延绵十几代,又没有近亲结婚的传统,经过几百年基因优化,皇室成员大多都长得挺不错,恭王也没有例外。
“殿下想酬谢我什么?”卫渊问。
“卫二公子。”恭王起身,朝卫渊一揖,“之前官道茶棚,有得罪之处,还望二公子海涵。”
恭王不解其意,却仍然挽起长袖,用手掌将盆中清水泼于面上。
而他上一世在现代社会做了人,贫富特权阶级虽说仍旧存在,却是法制时代,不像古时有不能逾越的等阶制度,每个人至少从人格上是平等的。
卫琥爽快的答应一声,很快端着个装满清水的铜盆过来,啪一声放在恭王手边的茶桌上。
洗了几把,就看见有一块块青黑色的斑痂沿着面部簌簌而下,掉落在铜盆里,浸在粼粼水光中慢慢沉落。
恭王也不遮掩,伸手摘下脸上的金丝面具,露出一张因为长年不见日光,而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所以像平常大夫那样,以权势相诱,赏赐金银财宝是没用的。
水银镜照人毫发毕现,恭王在镜中看到的,是一张沾着水珠、坚毅英挺的脸。
并非像他之前揣测那般,装扮出来引人注目,这人是真的有资格不在乎。
对方既有此神技,天下又那么多有钱有势的病人,想要多少钱财不能搞到手?
卫渊做过仙人,仙神多数视凡人如蝼蚁,所谓帝王将相不过是这些蝼蚁当中,稍微强壮一些的存在。
“那倒是有缘了。”卫渊一笑,言归正传,“不知殿下找我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