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工具就是工具,是可以随时撤换的。
“毒,确实是婢子下在酒里的。”木莲嬷嬷缓缓开口,“却并非想要谋害老爷,而是想要找机会斟给二公子。”
卫刺史见她这般作态,暗忖静娘向来遇到只蚂蚁都不忍踩,成日吃斋念佛,确实不像是能做出这等胆大妄为之事的人。
她这一跪,身旁的木莲嬷嬷和卫鸿也连忙跟着跪下。
“木莲,我要做茂娘姐姐的媵。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去那原本去不到的富贵地方。”
然而她就算最终坐到了张茂娘的位置,也始终是活的小心谨慎,做不到张茂娘的肆意骄纵。
除了对待张茂娘,他对待府中妻妾,从来就是这样的啊。
卫夫人见卫刺史容色严峻,立即知道他对自己并无袒护之意。
张茂娘死后,他也从未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妻子,而是一个称手好用、管理家宅后院的工具。
忽然想起从前在张家,简陋的院落之中,衣裳朴素的少女眼眸发亮对她说——
你若做的哪一点不周全了,哪一天在他眼里不好用了,自然有别人可替代。
……为她作主啊。
且不提事实究竟如何,只可惜他的孽障双腿不良于行,这等翻云覆雨的手段若是能用在朝堂之上……
她那时穿着劣质的粗布衣,一头分叉的黄发用破布条扎起,膝盖肩头等容易磨损布料的地方都打着补丁,双手常年皴裂,充满了憧憬崇拜的朝张静娘点头。
尽管经常被夫人说自己糊涂,不过这样解释,想来便行的通了。
“老爷,今日家宴是由妾身操办,出了这样的事情,妾身确实难辞其咎,要打要罚要杀,全凭老爷作主!”卫夫人跪倒在卫刺史面前,牵了他的衣角哭道,“或者一时情急错怪了宛晴,惹她这般针对妾身,可是妾身冤枉,实不敢担此谋害大罪!”
夫人只管动嘴皮子出主意,这件事从配药到下毒,确实是她所做,只要她将罪名揽过来,夫人就是清白的,并不怕被老爷彻查。
静娘小姐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女子,是拉她出泥沼的光,跟着静娘小姐,一定没有错。
这么多年了,原来这么多年了。
木莲嬷嬷的手指下意识紧紧抓住膝头处的衣料,颤抖渐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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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并不知情,因而这毒酒,误打误撞差点被敬呈给了老爷。”
“木莲、木莲!”卫夫人见卫刺史表情松动,连忙趁热打铁,扭脸望向旁边和她一起跪着的木莲嬷嬷,“宛晴说那壶酒是你递给她的,到底怎么回事?”
女儿家,谁不羡慕张茂娘?谁不想活得像张茂娘?
木莲嬷嬷不可置信的望向卫夫人,身躯颤抖如秋风中一片落叶。
“木莲,你、你为何要这样做?!”卫夫人用手捂着
心中那股怒火,竟由此慢慢熄了不少。
“别怕,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老爷又向来明察秋毫,必会为你作主。”卫夫人朝木莲嬷嬷温声道。
“咱们明面上名为主仆,私底下实则情同姐妹,往后你有什么事儿,我都必定为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