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也累了，振作精神让蔡家兄弟先走，她与陶氏再谈话，于千绿站在门外吹冷风，星辰稀稀落落的，明日大约不会是一个好天气，几阵凉风后，果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陶氏的两个儿子，根本不是蔡群的。”

“夫人，前厅闹起来了！您快去看看！”

“蔡群，你说你对得起我吗？！”甫一进门，便砸了一个花瓶过来，幸好母亲腿脚不便，落后了几分，花瓶便擦着头发丝摔在地上。

“你自己不清楚你的两个孩子怎么来的吗？”

“母亲？我们回去吧？”于千绿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

她忽然用一种愤恨却又得意的语气，说：“可是谁能想到呢？你也是我兄长的儿子啊——”

“明日舅父就要出殡，一群孝子贤孙先自己打了起来，不是叫人看笑话吗？”于千绿说道，“有什么是不能过几日再说？非得闹到灵堂前把你们的爹气活了？”

“可怜崔夫人一生荣耀，到死了，儿孙无继，我那可怜的兄长——”她抽泣起来，“我那可怜的兄长。”

他们吵架便也算了，差点伤及他人，于千绿也动了怒。

母亲张了张嘴，似乎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好半晌，方才走开的小丫头又急匆匆跑回来。

杜詹事不在，于千绿搀扶着母亲回房，母亲还住在她当年的庭院，比较偏僻，胜在清静，走得远了，身边只剩下几个小丫头。

“怎么了，母亲？”

（完）

她跪在灵前，又开始一边絮絮低语，一边烧纸钱，烧完了一叠纸钱后，小声地叫于千绿过来。

“天亮了。”

“不管你的事，”蔡群冷静地说道，“带姑母回去歇息罢，谁把姑奶奶叫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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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母亲挥了挥手，让小丫头退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母亲过来很久才出来，神情萎靡，好像更加经不住打击了，门被轻轻掩上了，门内依稀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棺盖渐渐合上，封棺镇魂，架桥轮回托生，此人一辈子功过是非也盖棺论定，带入黄泉之下，其余的任后人评说。

她摆摆手，疲惫地往灵堂的方向走，路上空无一人，几个家丁在门口打瞌睡，见姑奶奶来了，赶紧站直了起来。

她站起来，看着漆黑的棺木，“儿啊天亮了么？”

“陶夫人的脸面我如何给得起！”蔡群平日不如蔡均温和，却也不应该是一个这样对发妻都冷酷的人，话里话外都带着怨气。

出殡前一日，孝子在灵堂守孝。一群人都没什么睡意，尽管身心俱疲，时不时烧掉纸钱，等待天亮。母亲紧紧挨着于千绿，她形容枯槁，十分狼狈。等到后夜，蔡群将一众亲戚请去休息，自己和蔡均继续守灵。

蔡群哼了一声，拽着蔡均要走，被陶氏拦下，“你在人眼也不愿给我留几分脸面？”

母亲面色一沉，让小丫头打着灯笼在前边引路，于千绿虽然有些困倦，却也不放心母亲独自前去，便跟着去了。所幸还有几分清醒没有在灵堂上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