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懿黑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皇上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谢懿将外衣脱下放在一旁,回身时触及孟泉的眼神,长眸轻扫:“皇上先睡便是,不用等微臣。”
李德顺顺着皇上的视线,看到了被摄政王睡过的床,有些摸不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躬着身子问道:“皇上,杂家吩咐人把这床抬下去。”
沈星濯换了一身红衣,到了乐坊司,还没进去,先听到了一阵悠扬缱绻的琴声。
李德顺心中微讶,面上不显,应了声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皇上,您许久不见卫乐师,他早上还特地问了奴才。”
两人在宫人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沈星濯率先钻进了被窝里,打了个哈欠,却还强撑着困看着谢懿。
谢懿穿着朝服时不怒而威,穿着这样的便服,也十分英俊。沈星濯欣赏了一会儿摄政王的颜值,心满意足地睡去。
两人的声音一齐响起,说完都是一怔,看着对方。
“西南水系众多,没到夏季都是水患频发时期……”
孟策笑道:“一个月后就是母后生辰,母后吩咐我来看看这戏排的怎么样了,所以才过来瞧了瞧,不过依皇兄看,这名动京城的卫乐师也不过如此,我听他弹了一个时辰,也没听出什么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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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濯呆了一阵子,由宫人服侍穿衣,像个只能被人伺候的娇气小公子。
他耳力好,一听便听出卫檀的指法,眉头微微皱起,他手指伤已经好了?
沈星濯抿了抿唇:“谁等摄政王了?”
“皇上!”孟策站起来,朝孟泉走了过来,神情喜悦,仿佛许久未见的手足一般。
“都这么晚了。”沈星濯喃喃道,抬眸看向一直站着的谢懿。谢懿深邃的面容被烛火照亮,眼睛下也隐隐带了青影。这些天,谢懿比他睡得还晚。
孟策。
沈星濯回神,摆了摆手:“不用,就放在这儿吧。”
谢懿扫了一眼奏折,说道:“既然皇上完成了今日的任务,微臣便告退回府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已经空了,被子叠放得整齐,仿佛没有人不曾被人睡过一样。
谢懿没说话,脱得只剩中衣中裤时,才上了床。
谢懿唇角微扬:“如此,便多谢皇上了。”
沈星濯悄悄撇嘴, 任命地拿起狼毫笔, 拿过奏折批了起来。
简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他又高兴了起来。
他懈怠,目光顿时盯到了他身上, 神情催促。
卫檀连忙跪倒一边,尚未养好的手指还轻轻颤抖着:“草民不才,罪该万死。”
沈星濯某种划过一丝冷意,这个孟策还真是狗胆包天,一回来就敢拿他的人开涮。
他怎么会突然回京,还出现在乐坊司?
哦,是了,孟策以前也没有把小皇帝看在眼里。
小皇帝生起气来,眼睛都瞪圆了一圈,被烛火一照,像一双金色的猫儿眼,瞳孔里跳着微光。
先帝五子,他的五哥。
外面初夏的虫鸣悄悄地叫着,夜风穿过竹林松柏之间, 带起阵阵清亮的风。御书房里传来君臣二人时不时说话的声音。
沈星濯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孟策在储位之争中隐身,捞到了足够多的好处后便直接拿了王爷的位置偏居一隅,让其他人对他放下心来,因此未受多少波及。
沈星濯脸色微红:“朕的寝殿宽敞,多睡摄政王一个也不挤。”
沈星濯一噎,没好气地说:“就当朕报答摄政王收留朕的那一晚,不用多想。”
沈星濯不动声色地露出一副笑容:“好久没见到五哥,五哥怎会来此处?”
听到卫乐师,沈星濯才久违地想起来卫檀,今天休沐,不用上朝,谢懿也给他放了一天的假,正好去听听小曲儿。
不知不觉,月过中天,眼前厚厚的一摞奏折终于批完,沈星濯搁下毛笔, 伸了个懒腰,白皙的脸上带着倦色:“终于批完了,什么时辰了?”
他不禁有些懊悔,今天批了这么久,谢懿也就跟着站了这么久,他怎么忘了赐座了。
李德顺连忙回话:“已经过了子时了。”
沈星濯回到寝殿,宫人早已殷勤地添了一张床榻,铺好了上好的锦被,就放在龙床旁边。
“天色已晚,不如留在宫里住一宿!”
等他走进乐坊司,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上位,正用一副让人非常不舒服的目光盯着下面手指颤颤拨动琴弦的卫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