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进来的时候她正好绣完一朵花,似乎没瞧见如月身后跟着人,帮我拿一卷花线,扎鞋垫的那种。
夜深了,李轸躺在床上,手上握着一方帕子,黑夜中的眼睛耀耀生辉,不知想到什么,他忍不住笑起来。
楚楚巴拉开他的手,自顾自查看他的伤口,又红又肿,边缘磨破皮,血淋淋的。她轻轻蹙眉,看着都疼,小心翼翼,一面清洗一面轻轻吹。
他把人叫进来的,一时竟然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芭蕉,被雨水打的劈啪作响。
就在一阵沉默里,虽生疏也算有始有终的上完药,李轸腰上的伤极重,触目惊心,裂开寸长的剑伤,皮开肉绽,只看一眼,就再看不下去。
楚楚转了转脖子,低头继续穿针,屋子里安静有一会儿了,侧头看了一眼满炕的棉麻,嘴角似有若无的笑。
李轸走到她身后,将人圈进怀里,嘴唇贴在细腻的脖子上,那咱们就住在一起,我看谁有胆子来找麻烦。
楚
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过,早上喂药的那一出,异曲同工不知上演过多少次。不争不抢,这么多年了,楚楚看向李轸,微微一笑。
修长白皙的手递在跟前,楚楚顺势看了一眼,略微别扭,怎么过来了?
李轸就坐在塌上,好整以暇端着一杯茶,也不喝。楚楚接过去放在桌上,抬手解开了他衣裳扣子,两人视线对上了一会儿,他突然笑,好像做梦
再放不下,她也得活啊。
李轸冷着面孔听她说完,率性朝外走去,如月小声跟柱子道:你就别跟着了,看好院子就是了。
还好。他还是言简意赅。
你昨天说的你帮我。声音低哑,轻轻擦过耳廓发出的。
好好歇着,明儿我再来。
楚楚不由泄气,她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儿,不由瞪他,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到了第二日,早早起来一直在等,早饭时间都快过了,还没人来。柱子哆哆嗦嗦的上前,对着书桌前写字的人,脸也不敢抬,大爷有吩咐?
这一大堆活计,就是整个针线房加起来两个月都做不完,李轸轻轻摩挲杯沿,语调沉沉的,给她们还回去,我说的,有什么问题来找我。
叫如月去沏茶,自己照样低着头忙活,李轸扫了一眼,怎么这么多布料?
。
他坐在榻上,楚楚蹲在地下,轻轻卷起裤管,李轸一把抓住她的手,别看了,等会儿叫柱子来。他从来都没有叫她这样伺候过,竟然有些受宠若惊。
虽是秋初,这一场雨绵绵不断将寒山巅的冰寒送过来,来回走动的下人皆换上厚实的衣裳。
李轸将楚楚手上的也扔掉,对上她无奈的眸子,不以为意,你是李府顶尊贵的二姑娘,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做这些。
楚楚握住耳朵揉了揉,将那一股不自在遣散,如月将李轸用的药都摆上来,又将塌上的布料全部抱去外间。
楚楚闷闷的笑出来,随即笑容又浅了,语气轻飘飘的,你就给我得罪人吧。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夫人借力打力那一套她从小看到大,每一次犯错并不会明目张胆的处罚,只会在体面的管事跟前落她面子,自有人替她管教不听话的庶女。
可是夫人交代的,后半句话卡在壳里,如月对上李轸寒凛凛的眸子,不再说了。
便把绷带放松了些,动作更轻缓了。上完药,她就站起来,看样子似乎打算回去了,李轸跟着立在榻前。
如月端茶上前,看了楚楚一眼,闷闷说道:针线房拿来的,说是姑娘的手艺好花样好,年前要换一批门帘窗帘,活都丢给我们,还限时一个月。
楚楚看向那张沉静早褪去少年青涩的锋利的脸,她终究是要算计他的。
他随随便便躺倒,动作太大自己不在意,楚楚却看得一阵皱眉,将人按着不让动,靠枕也打理的好好的给他垫着。
楚楚一僵,顺着他扶她下巴的力道转过头去,看见他眼睛深处的漠然和不容拒绝,良久,问道:上药了吗?
上药的时候全程绷着脸,绑绷带的时候力气用大了,勒的生疼,他也受着。一见血冒的更快,楚楚有些慌,太紧了?
柱子偷偷瞄了一眼,只觉得大爷威压更重,活似被人辜负抛弃的小妇人,整个书房都冷凄凄的。好在外头的通报声打破了这场难捱的寂静,如月便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