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图没有回答，只开始咳嗽。

他说完后又邀功地加了一句：“我没有变成小鹿，圆圆他们讲动物园里的小鹿，说的都不对，我也没有变成小鹿让他们看。”

“你生病了吗？”他问道。

王图对他从来没有这样严厉过，卢茸顿时被吓住了，只得瘪着嘴又坐回了原位。

黑色轿车行驶得很快，王图沉着脸不断看后视镜。卢茸一直在玻璃上画画，没有注意到后方已经被一团漆黑笼罩。

他不敢转头去看车后面。

黑障里又响起了几道声音。

卢茸被安全带紧紧勒住，却也吓得心里怦怦直跳。

没得到回应的卢茸忍不住去看他，在路灯的光照下，看到他脸上有两道红痕，仔细辨认后问道：“图哥哥，你脸上那是什么？”

“那你讲来我听听。”

卢茸不敢往后看，只紧张地问：“图哥哥，后面那些人在干什么呀？在干什么呀？”

他有点害怕，想王图抱，但知道他在开车，便懂事地只往那边挪了挪，伸手抓住王图的一只衣角。

“你先坐着别动。”王图匆匆交代一句后便要下车。

卢茸慢慢坐直了身体。

“别动，我马上就回来。”王图转身命令道。

他咳得很厉害，像是气都喘不过来一般，卢茸的目光便带上了担忧。

好一阵后，王图才哑着嗓音道：“茸茸，白叔叔教你的那些话都记住了吗？”

轿车继续急速前进，普通家用轿车在空荡的马路上开到了180码，发动机声和风噪鼓荡，车窗咔咔作响。

天地间，风雪里，有道无形的屏障在快速移动，将沿途所有一切都隔离在黑暗背后。

“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能变成小鹿，也不能给任何人讲这件事。”

卢茸飞快地转身，椅背却挡住了视线，只能将脸紧贴在车窗上，费劲地向后转动眼珠。

那和深夜的黑不同，没有路灯的光芒也没有依稀的房屋轮廓，浓稠到极致便如同实质，透不出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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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发出一声异响。

话音刚落，后方就传出几声细碎的笑声，像是个小孩在捂着嘴发笑，声音混在风雪里飘入车内。

王图再次看了后视镜，突然踩下刹车。家用轿车一个急刹，在雪地上往前滑行了数米，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车后挺远的地方是一团漆黑，什么也瞧不见，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看不出来。

是小孩不怀好意的笑声，男人诡谲低沉的呢喃，中间夹杂着女人凄厉的哭嚎，宛如夜枭嘶鸣，女鬼诉怨。

卢茸茫然地眨眨眼，对那笑声失去了兴趣，又转头看向前方。

“没事的，茸茸，图哥哥在这儿。”王图并没有解释，只安慰道。

卢茸怔愣了一下，回道：“记住了。”

车辆剧烈颠簸，卢茸弹出座椅又被安全带扣回椅背。他有些快乐又有些夸张地大叫：“哎哟我的屁屁哦。”

卢茸不想一个人，便手足并用地往驾驶座爬，惊慌地说：“我要和你一起。”

以往他摆出这样的语气和表情，王图总会发笑。但现在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沉脸看着前方。

王图将油门踩到底，车轮卷起了一片雪雾。前方路面出现一个凹坑，他既不减速也不避行，直接从凹坑上开过去。

黑色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往前蔓延，追着轿车而来，所经之处都被吞噬其中，连同天上的星光。

黑夜、怪声、王图的严厉，让他觉得后面肯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比如说电视里的那种怪兽。

他目光只紧紧追随着王图，看他跑着绕过车前方，从怀里掏出一个长颈的白色瓶子，揭开瓶盖后弓身快速后退，将里面的液体浇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