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小路路的声音：“就当是报恩吧，以我的命来换叶哥哥的命，也是换更多人活下去的权利，很值得，我死了，我的尸骨也会留存于世，记录着这个约定，只不过，这一世怕是没有机会了，来生若能再见，必不会失约。”

乾坤。

半晌后，小路路缓缓收回双臂，站在原地，像是在纠结什么事，接着，他选择在叶濯林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闭着眼，顿了顿，似是品尝着什么珍宝。起身后，他又自嘲般笑了笑，收回凄苦的目光，而后骤然转身，清瘦的背影就像是含蓄的告别，演绎着一个生命最后的柔情。

“对不起，叶哥哥。”小路路突然单膝跪地，目光纯净得像是人迹罕至白雪皑皑的清湖，“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背着你的意愿做事，至此终年，都不会了。战场上的人，命是刀尖上抢来的，生死不强求，但，马革裹尸这种事，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会让它发生在叶哥哥身上。”

叶濯林气息发颤：“所以，你……在威胁我？”

军营中不缺重伤人员，空气中的血腥味像是数百年都无法祛除，帐外有几只乌鸦掠过，叫声惹的人心燥，立刻被巡逻的士兵骂骂咧咧赶走，暗道几声阿弥陀佛。这种不祥之兆，谁也不愿看见。

叶濯林僵了一下，用尽全力将手抽了回来：“天经地义个屁！生命还能等价代换？做梦！你不是为我活的，你是为你自己活的！”

帐外士兵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却不敢进来，只在外面小声唤着小路路，顺便抱着劝架的心再说一说战事情况。小路路听到催促，苦笑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凝神看了叶濯林几秒，目光幽怨又绵长。

这粥喝下去，简直是立时见效，说明强度很高，持续时间自然也长，那么……等他能站起来的时候，估计什么都结束了。

在内心的痛楚煎熬下，叶濯林平生第一次矫情：“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他妈想毁约？”

至此终年。

“所以你让他发生在你自己身上？”叶濯林咬牙切齿，从来没对小路路用过这么重的语气，几乎是吼着道，“我他妈告诉你小路路！你若真敢这么做，我就让同一片坟地同时葬下你我！”

决绝得，连一个回头都没有。

“怎么会。”小路路略低下头，在叶濯林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吻，目光虔诚，像是面对着一座神明，纯澈的少年说出了心中最美好的愿望，“我这条命是叶哥哥给的，那我的整个人也就是叶哥哥的，我因你而生，再为你而死，天经地义，又有何不可？”

“不会的。”小路路突然轻笑了一声，抓住了叶濯林的手，“叶哥哥是位心系天下的好将军，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

药效是最后一道不可破灭的屏障，任凭叶濯林如何再唤，如何再努力地起身想要拉住小路路，留住那个背影，这也终究是小路路留给叶濯林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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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这

小路路的身体很温暖，他不是第一次被小路路这样抱着，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意味。

下一刻，小路路一把抱住了那杀伐决断的锋止将军，手臂不自觉地用力，勒得叶濯林伤口疼，却没哼出一声。

这一切只能怪他对小路路没有警惕性，就连尝出来粥的味道有些异样后，他的唯一反应也只是小路路太累了，所以做的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