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面皮抽动，最终却只是长长一叹，不再作声。

「张七已死？」

杨青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两步，望着柳织烟叹了口气，道：「烟儿，是我……害了你。」

卫香馨道：「不错。张七爷非要硬闯，叶少侠不屑天道恃强凌弱，出手相助。他的尸首，就在隔壁房中。」

叶飘零道：「是我杀的。如意楼，凶煞堂，叶飘零。与百花阁，没有半点干系。此地若还有天道的人，就好好记住。你们该找谁报仇。」

「你们？」

杨青望着地上失魂落魄看过来的柳织烟，面上闪过一丝难言痛楚。

柳织烟哆哆嗦嗦摇了摇头，颤声道：「好郎君，你若真的……还怜惜我，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说出来吧。张七……已经死了。我师叔答允，只要能交代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便放我……一条生路。」

叶飘零冷冷道：「不好。她背叛师门，害死前辈，已无可救药。」

卫香馨等他说罢，朗声道：「天道只是为了拉拢你家主人。我百花阁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不过是些弱女子苟全性命之所。我在此请问一句，你家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对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动手？」

叶飘零目光冷电般一扫，道：「真为她着想，便不该叫她这么做。」

柳织烟一震，抬头道：「杨青！别……」

他向柳织烟投下匆匆一瞥，呼的一掌，便拍向自己额头。

「她没落在咱们手里。是那位叶少侠抓住的。你问他吧。」

杨青阴沉着脸道：「百花阁连天道的人，也敢杀了？」

一行人迈过门槛，就看到斜身倒在地上，披头散发包扎着半边脑袋的柳织烟。

「可令柳织烟做下欺师灭祖之事的，并非天道张七，而是你。」

杨青立刻转头，盯着叶飘零道：「她……还好么？」

后，杨青骤然一呆，跟着便委顿下来，冷汗涔涔，垂目望着地面，不再言语。

卫香馨见叶飘零带人回来，暗暗松一口气，高声道：「叶少侠，我已叫柳织烟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全盘讲出。在座各位都是见证。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可就是杨青？」

杨青吃了一惊。

杨青微笑道：「在张七爷的家中，若没他默许，你们真当我有通天的本事，可以抱着张夫人夜夜笙歌么？我说动烟儿帮忙，只因那是我能和她在一起的条件。反正那几家人曾经都是山贼大盗，死不足惜。张七想要对他们下手，也算是对得起替天行道四个字了。」

杨青喃喃念了几句，忽然大笑，「哈哈哈，真是滑稽。天道苦心谋划，就是想将罪责丢给如意楼来承担。哪知道，你没去跟江湖正道杀个你死我活，反而将张七杀了。倒真是有趣得很，有趣得很！」

即是说，去掉练功的时间，杨青的资历仍不算短。

杨青抬起下巴，目光不屑，「明明是天道觊觎你们搜罗的各方情报，还想收拢你们留做他用，顺便嫁祸如意楼。和我家主人有何干系？」

他说到此处，神情一黯，摇头道：「我唯独没想到，那些江湖人办事如此肆无忌惮，生生惹出了灭门惨案。一步错步步错，既然这本就是我为贪欢情爱做下的错事，一切责任，自当由我承担。张七已经伏法，下一个，就该我了吧。」

顿时便有数人抢上，想要施救，龙啸也是面色一变，抬身便要冲出。

厅内群豪神情各异，目光纷纷锁住神情略显癫狂的杨青。

被押着走出好一段路，杨青才颤声开口道：「你们……没有为难她吧？」

杨青挺胸昂首，怒道：「天道在江北有所图谋，畏惧飞鹰卫，便设法拉拢我家主人。我年轻气盛，不禁诱惑，事到如今，我对和烟儿的事，绝无半点后悔。但若谁想要趁此机会将脏水泼到我家主人身上，好叫江北大乱，那我也不能叫他们如愿以偿！烟儿，来年清明，杨柳青青。此生你我无缘，来世……再做夫妻！」

他缓缓挺直嵴背，大声道：「我就是杨青，五字头飞鹰卫。」

最后一句喝罢，他双臂一振，嘎嘣一声，锁指铁镣竟被震断了链子。

但那一掌并没拍中额头。

「如意楼……如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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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咬了咬牙，道：「那全是我叫她做的。她对百花阁极为感恩，所作所为，皆是受我蛊惑。」

回去的路上自然慢了许多，等返回百花阁迎客正厅，已是正午时分。

那两个押他过来的同僚面色铁青，沉声道：「将你知道的，全数交代出来。」

飞鹰卫中，字头之数便是正式佩刀后效命的年份。

地上啪

杨青一声闷哼，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