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飘零微笑道：「从来如此，我不在乎。」

「那边几棵树的叶子，已经黄了一半。」

叶飘零一怔，本已拉住她裙带的手停住动作，道：「是我会错意了？」

「嗯？」

她半躺半靠在椅子上，忙又转回头，「不是。没有。只是……」

卫香馨深吸口气，抚胸缓缓吐出，柔声道：「你可知，外面如今有多少人在找你？」

远不好。」

叶飘零淡淡道：「强刷的叶子，的确再也黄不了了。」

叶飘零已坐了回去，仍望着窗外，道：「我很喜欢这处养伤的地方。但，我还远远不到需要一直养下去的时候。你，也不能一直惦记着这里。你的心思，还是应当放在聚艳谷中。」

叶飘零点头，「不敢，像是我已成了个瓷碗。」

卫香馨娇躯轻颤，缓缓睁开水汪汪的眼睛，「这几日养伤，没养够么？」

「一入冬，聚艳谷便会闭门谢客。」

卫香馨望着他的侧脸，似是自嘲般道：「若我任性些，今夜就叫人悄悄将那几棵树的叶子全都刷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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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香馨略一思忖，跟着一惊，摸着他胸膛道：「那你在山中苦战，雨儿说的那些，煞气什么的，岂不是分毫不曾泄掉？」

叶飘零摇头，「你说我内伤严重，她们都不敢。」

叶飘零沉默良久，微笑道：「香馨，我的伤，真的已经好了。」

她蹙眉，跟着轻笑，「不敢叫你动，她们也不敢动？」

卫香馨的语调，骤然掺上了几分隐约的幽怨，「可我又不能过夜。天一黑，便得回去盯着她们晚课。这几日……都是她们在。」

「你胡说！」

他淡淡道：「伤不可能永

隐龙山庄来接龙啸尸首的人一直在附近打听你的下落。而袁候爷，已下令……在江北十四州悬红通缉，活要见你的人，死要见你的尸。得手的人，能拿黄金千两，保举大内，至少作个紫衣卫。」

「来得及。」

「我知道。」

她一愣。

卫香馨顿时霞飞双颊，蹙眉抬手抵住他赤裸胸膛，别开脸道：「谁跟你说这个了……」

「我可以让你有。」

叶飘零拉下她手，将裙带搭在她腕上，「并无大碍。我想要，不是因为它。」

她克制着没有喊出来，但神情已激动了许多，「我问过孟飞，你刚为雨儿报了仇，后续没有任务等你。」

「但只有你一个卫香馨。」

「我内伤已经好了。」

「我若没有伤需要养呢？」

卫香馨捏住他肩膀，彷佛在怨恨那地方为何不仍是一处伤，「知道你在这儿的只有我和碧丝，是最适合你养伤的地方。」

她分毫没有让步的意思，「百香蜜不止能掩住气味，还能暂缓毒性发作。」

叶飘零望着她，道：「如意楼，从不是等着任务上门的地方。有太多如雨儿一样的人，仅仅保命，就已竭尽所能。我留在此处养伤，永远碰不到他们。」

叶飘零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那张竹编软椅上，「还有一个多时辰，来得及。」

卫香馨抿唇瞠目，眸子轻颤不休，咬牙道：「我说没好，便是没好。你不信我这会用药的，信谁？」

她靠过去，侧身斜坐，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叹道：「我看过太多秋天，叶子黄起来，总是快得很。兴许一夜过去，便一片绿的也不剩了。」

「嗯。」

「至少这一夜还在。」

卫香馨落寞一笑，轻声道：「你要走了，是么？」

叶飘零扯开裙带，俯身在她唇上一吻，「我说来得及，不是觉得你想要我，而是因为，我想要你。」

她说出二字，又强行顿住，余下的话在喉中噎了半晌，终究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喃喃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已眼中含泪的卫香馨，「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卫香馨眼波一荡，轻声道：「这儿……又不缺女人。」

叶飘零站了起来。

叶飘零略一犹豫，口气还是柔软了许多，「全黄的时候，应当很好看。我想看看。」

叶飘零回身，揽住她挽起发髻后亮出的温润脖颈，「晚课，是饭后歇息一个时辰，才能开始的吧？」

「可我……」

她嗫嚅几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涨红着脸将眼一闭，搂住他一条胳膊不放，此刻没了半点成熟女郎的风韵，撒娇女娃似的低低道：「我是想，不假。可我……又不是因为想，才要你留下。」

卫香馨遥望着远处聚艳谷中袅袅升起，散入霞光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