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娘子说要给您绣个东西呢。”郑或想想又说。
陈元卿终于停笔,盯着桌案看了会儿,忽让郑或收起,到时送去惜字亭。陈国公府内惜字亭建了一座焚字塔,让他送去那儿,便是不满意了。
陈元卿近来就听不得“子嗣”二字,眸色微黯道:“只怕大嫂自己后悔,那就夏娘子。”
陈元卿瞥了他眼,没说话。
陈元卿皱眉道:“这也是你该管的?最近字习得如何,明日散学去箬山院寻我。”
不敢上前打扰他。
国公爷自幼习得北派书法,其多沿袭汉代遗风,讲究笔锋端劲有力,重磅礴之气,非十数年腕力不能行。
如今看着只觉国公爷这字与以前微有些不同,似多了几分飘逸之姿,不过在郑或瞧来都是极好的。
林氏闻言不免有些吃惊,之前从不曾听二郎说过的:“哪家娘子?”
陈元卿终于开口:“此女荒诞比其母更甚,不堪为中妇。”
陈元印暗恼,乖乖应了声:“是。”
“二郎?”林氏开口劝道,“过年后你便二十五,也该有子嗣了,你总不会要便宜了旁人。你大嫂把她那远房妹子弄进府里,你当真不知为什么?”
“二郎,你看这如何,翰林学士夏大人的嫡长女,在外素有才名,与你也是相配,听说如今已经帮母亲管着中馈,以后接了你大嫂的事儿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家中并无官职。”陈元卿道。
陈元卿人刚到长柏苑,远远听到了声:“二哥。”
陈元印说是,隔了片刻,少年又抬头期期艾艾对陈元卿道:“二哥,我前日听母亲与大嫂提及你的婚事……”
作为国公爷贴身的小厮,郑或自然也是识字。
“还有这,长平郡主的女儿清纪县主。”
于是林氏道:“也好,能叫二郎喜欢定是不错,家中久无喜事,到时也摆上一两桌热闹热闹。”
她将卷轴一一摊在桌案上,打开给林氏与陈元卿瞧:“老夫人可是帮您把全京师的娘子都筛遍了。”
瞧来看去竟像是一个也没相中。
林氏听了忙笑道:“好,我去与媒人相谈。”
这娘子陈元卿半点印象都没,也不知前世嫁去哪家。
雁青端了青瓷莲纹洗进来伺候他净手,低声禀道:“老夫人那儿刚派人来说,让爷您一会儿过去用膳。”
林氏年纪大就喜欢热闹,可惜府里小辈不算多,除去大老爷陈元卫的两女一子,原养在她膝下的庶子也到了入太学的时候。
林氏果真有事。
“那怀化大将军的嫡长女,你上次说喜欢丰腴些的,我瞧着她也挺合适。”
陈元卿“嗯”声,也听不出是喜是怒,人往外走去。
若在议亲期间纳妾,倒是对女方极不尊重了。
“……”
郑或知道还是那小娘子的事,将字卷起来回道:“已把房契给陶娘子送过去。”
林氏最满意这位,才会先拿了给他看,陈元卿却看着案上的仕女图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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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相看的这些,大多都是家中嫡长女,因陈元卿的妻子以后方是国公府真正的女主人,需得管着府中中馈,软弱娇惯了自然不行。
就是七品官的女儿给陈元卿做妾林氏也未必能瞧得上,不过妾室而已,儿子既喜欢,纳进府里便是。
吴嬷嬷听林氏的吩咐抱了几个卷轴出来,笑着道:“国公爷,您可别因为奴婢在屋里不好意思,有话与老夫人直说便是,说句僭越的话,不止老妇人盼着,奴婢也想着给小世子换尿布呢。”
谁不知长平郡主在郡马过世后公然养着面首,皇帝是她的亲叔叔,比她不过年长几岁,碍着皇家面子敲打几番便不再论。
待用完膳便让屋子里丫鬟婆子,连带着三少爷陈元印都出去,只留了吴嬷嬷一人去了书房。
陈元印比他小了十多岁,向来最是崇拜他这二哥,却也怕他,迟疑了会儿才慢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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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些时日罢。”陈元卿道,“近日我要接个人进府。”
“散学了?”陈元卿问。
“过来。”陈元卿看见站在阶下的少年,点头。
“如何了?”陈元卿问。
不过林氏知陈元卿素来忙,若没有事断不会无故唤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