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那永安的事呢?人已派去了。”郑或追来。
雁青见他忙拉着他道:“你快去瞧瞧,爷今儿一直在书房呆着,到这会儿连晚膳都没用。”
这是当年林氏陪嫁的东西,李氏也曾得过。
“不用。”声泛着冷意。
林氏说是继母,也是陈令安的亲姨,对姐姐留下的唯一个女儿如何能不疼爱,这才养成她骄纵的性子。
陈元卿转身看向他,示意他继续。
他活了两辈子,要到这会儿还看不出陶幼金或许不大愿进府,他也算白活了回。
这儿女相看,若男方觉得合适,便将簪子替女方钗上。女方收下,此事已成了大半。
“二郎,你先前说要纳哪家娘子进府?”林氏不解,却是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陈元卿默了瞬回道:“近来馆阁内事多,倒将这事给忘了,容后再论罢。”
“娘子慢点吃,这芋子烫得很。”
这话就像是又在耳边过了遍。
妇人的小性子和手段,陈元卿觉得有些好笑,然这于他而言都是些个小事,他不介意替她周全番,权当作之前那孩子的补偿。
当年非要嫁给袁固个穷书生,林氏拗不过她,不得不同意,然而嫁过去没几年便开始闹着和离。
甚至吩咐他:“年下了,回头你去问问那婆子,娘子可缺得什么,不忌帮着添上。其余等永安人来了再
陈元卿一听及陈令安的名字就不由皱眉,前世就因着她,国公府的名声差点全毁了。
这陈令安虽是前面夫人所生,在血亲上却与陈元卿关系更密切些,林氏的亲姐姐先嫁进陈家,后面过世,为缔结陈林之好,林家又将小女儿嫁了来。
郑或领命很快去了。
陈元卿应了林氏腊月二十四,祭灶那日与夏娘子同游湖。
陈元卿将簪子收下。
他在门外站着搓了会儿手,陈元卿才唤他进去。
郑或只得低头跟着他,权作没有问过。
无表情瞥了他眼:“下次若再自作主张,直接去领板子。”
“也好,还是官家的差事要紧。”林氏见他不愿意多谈,顺势扯开了话题,“二郎,你瞧瞧这金簪子如何?”
郑或只得退下。
“我倾慕先生。”
谁都以为她收心过日子了,谁曾想她竟和他人有染,甚至连这儿子都不是袁固的。
人已经走至箬山院门口,忽停下吩咐郑或:“你悄去通宣巷瞧瞧,不可惊动旁人,看那妇人在做什么,速来回话便是。”
那日他问她是否怨他,她言辞切切,却应得太快,反倒没有几分可信度,一个妇人失了胎如何真就半点没有怨尤。
“爷。”郑或道,“娘子没事,好好的在宅子里。”
已入夜许久,郑或才从外头回来,他在人外面偷站了半个多时辰,手脚都冻得冰冷。
陈元卿连晚膳都没用就进了书房,他书房除了郑或,旁人都是不许进去的,身边两个大丫鬟也不行。
他脸上瞧不出喜怒,脚下步子却明显比平时快了不少,陈元卿人身量高,郑或跟在他后头几乎小跑才能跟上。
这一大家子兄姐,竟没个省心,郑或都忍不住替爷憋屈。
男人心软了软。
陈元卿大概已猜到这妇人想要什么,她说要回永安,她与王婆说话时他就在门外,其实他已经差人去办。
“今儿天冷,娘子与她那婆子在屋内烤芋子吃,旁的倒也没做什么。”郑或听了这么长时间的墙角,连话都没多听见几句。
丫鬟端了托盘出来,上面摆着根镂空梅花簪,花心镶嵌着颗绿松石,一瞧就知价格不菲。
郑或以为陈元卿怕是要责怪他办事不利,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却是淡笑了笑:“你先下去罢。”
她偷留子嗣,还三番五次勾着他,私下给他做襦袍,但她迟迟未来寻他,倒是一直住在他送的院子里。
这也不能怪他,那小娘子和婆子就只顾着吃了,笼统就说了两句话。
陈元卿不答。
没人敢去打扰他。
陈元卿乍听郑或传来的话的确心中略微不虞。
“婆婆无事的,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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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或点头:“我这正有事要回禀爷。”
“好,待我遇到袁固时,与他说上一两句。”
林氏又道:“还有你姐夫那儿,你有空提点提点,整日吵闹像什么话,当我们国公府没人呢。昨儿送礼的婆子私下与我讲,你姐姐近来一直愁闷着。”
“爷,我听雁青讲,您还没有用膳,我让人送来?”
郑或愣了下,又低头应是,国公爷自己都没察觉,他在那娘子的事情上反复也不是一天两天。
不止陈家,就是林家也劝着她不叫和离,陈令安终于消停了两三年,还与袁固生了个儿子。
陈元卿没在林氏这用膳。
郑或发现才隔了一夜,国公爷心情竟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