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卿略想了想，又道：“那等我暇时教你？”

红日东升，刚清早的，陈元卿人又来了，幼金只得停了手中的画去迎他。她以为他来是要做那档子事儿，没想到男人来后便躺在她房中的榻上和衣睡了。

陈元卿点头：“送给他养着罢，不论如何，既然伤了人，再养在府中终究不合适。”

幼金指着床后面道：“昨日您府中人便送来，说是您亲制的，我还未用过，好好收了放在匣子里。”

男人其实早闻出来，只方才那会儿委实困倦得很，刚到她这处就安心睡了。他敛了神色，不经意问道：“昨日让郑或送的香饼可收到，味怎么样？”

陈元卿让她这般拒绝才想起就制香的桃花瓣还是从母亲那里讨要的，如今又去哪里找同一品种的花，遂也未再提及。

幼金不答，他俯身握着她的手写了两笔，原来他也是会的。

幼金听闻动静，顿了笔，望向陈元卿道：“您醒了？我让王婆给您备点吃食？”

“拿来试试。”陈元卿却道。

男人揉着眉思了瞬，转而又摇头道：“去麦秸巷。”

“如何？”陈元卿听人吹捧惯了，还是头回这样问个人。

幼金看这人连睡梦中都忍不住皱眉，心道像这些贵人的烦恼其实哪值得一提。要单为了活着卖儿卖女，甚至连自己都给卖了那才叫苦呢。

她夸人的话半点儿都不掩饰，陈元卿倒听入耳中，也笑了：“你要喜欢，我日后再做些给你送来。”

“不用，不用，我手拙学不会。”

幼金自己确实是对陈元卿的方子动了心思，不过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拿出去卖，更别说没事让这人来院子里。

幼金爱花，对这不精也懂些皮毛，她心想郑或却是没在上头夸大其词，他这香也不知添了什么，那方子就是百两也值得。

幼金点头，咧嘴笑：“爷您怎么弄的，我还从未闻过这般好闻的味儿。”

小娘子才刚落了几笔，房中人却已经睁开眼。

陈元卿顺着曹皇后的话抬头，道：“是。”

她暗叹了声，坐在案前练习左手写字，法子还是姚修教她的，最要紧的就是耐性，幼金别的不论，这点却不在话下，方才练了四五日，已有几分成效。

郑或在外头等他，取出早备好的醒酒汤递过去：“爷，那花饼奴才昨日已给娘子送了去，爷今日休沐，现在可要回府？”

幼金不得不去取，待她回来却发现原先搁在银片上，尚未熏完的大块香饼已叫男人给扔了。

“那便好，让她有空递了牌子来宫里陪我说说话。”曹皇后又道，“去岁曾听官家说起你婚事未成，陈二你年岁也不小，当紧要些。三郎不过比你长了两岁，你看次子已这般大了。”

她也没问他有没有用早膳，自个儿随王婆子去吃，独留陈元卿一人躺在榻上。

旁人看了定要吃惊，国公爷何时会与人说些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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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来时未听门房说姑奶奶要出去。”郑或道，“国公爷，还有姑奶奶养的那只猫该如何处理？养猫人说这猫性情温顺，要不是受了惊当不会对人做出攻击行为，不过他也不能万分肯定，这畜生毕竟是畜生。”

曹皇后膝上坐着个小儿，陈元卿瞧着一怔，又忙躬身下来。

幼金再进屋时阳光正好，自窗棂间投进来落在男人脸上。

这话幼金真不怎么接，陈元卿人已下榻走至她身侧，好在这妇人未在画什么伤风败俗的东西。

“那怎好。”幼金摇头，“爷您不用烦了。”

宫中筵席设在水榭之中，琴瑟歌舞，美酒佳肴，至天明方休。

陈元卿出宫门时明显多了丝愁容。

若这会儿回府，恐怕又是要闹一场，他似也有几日未去瞧她。

她案桌上熏的香，纵然也有股子桃花味儿，却不是他制的那种。

陈元卿喝了汤顺势应下：“回罢，姑奶奶今日可在府中？”

“好端端的，怎么练起左手了？”陈元卿明知故问。

陈元卿瞬时接过她手中的匣子，亲将东西拿出去散了会儿味，这才燃起来唤她。

他拘谨地答道：“谢娘娘惦念，家母身子尚可，时常挂念着您。”

“不用，昨夜在宫中饮多了些。”那人就躺在榻上轻笑了声，“这般认真，你莫不成还想去考个文状元回来？”

“陈二，你母亲近来身子可好？”曹皇后问，她与林氏在闺中已是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