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晏不再说话，把手中的剧本递回给闻星泽。

但他们的关系又不仅仅是仇敌。衡之少年时流落人间，后有追兵奄奄一息时，是下凡历劫的仙君搭救，两人相依为命了数年。

“——演的戏。”闻星泽接着说，“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喜欢了您快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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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晏：“……”倒也不必。

刚刚他根本又忘记了是在对戏，只

一种神对凡人的悲悯。

迟晏选中的这场，正是仙君与衡之多年后重逢，却已经是敌对关系。衡之名义上是贺寿，实际是来杀仙君的。

“基本功已经过关，”出戏之后，迟晏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评价道，“对白有些紧张，肢体语言可以更自然些。”

迟晏以手支颐，懒散又专注地看他，手边正放着一支梅。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迟晏的气场和刚刚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完全凌驾于众生万物之上的强大气场，几乎让人喘不过气，他具有漠视一切的资格，却反而……悲悯。

之前刚开始上课的时候闻星泽就提过这个要求，但迟晏这个恶魔老师，什么问题都没回答就直接开始上课了。

迟晏取下眼镜，闻星泽知道他找状态只需要两三秒，顿时压力巨大。第一句台词是衡之的，闻星泽躬身，行礼：

仙君看衡之的眼神甚至是爱怜的，他知道衡之来是为了杀他。

闻星泽仔细一看，发现迟晏在几个闻星泽稍有困难的片段都作了批注。他写的一手好字，落款的迟晏二字行云流水，堪称赏心悦目。

闻星泽这几天已经把《遇龙夜》的剧本看得滚瓜烂熟，但和迟晏对戏还是第一次。迟晏圈出的恰好是闻星泽最没把握的一段。

闻星泽仔细看了一会，捂住眼睛：“谢谢您，死而无憾了。”

大约不到两分钟，握钢笔圈了一个段落：

作为龙族最后的末裔，衡之背负血海深仇，想要在天地间掀起大乱。这段他与元明仙君的对手戏，仙君和衡之阵营对立，仙君是衡之复仇路上必须要除去的最大障碍。

迟晏握着钢笔的手一滞，力道没收住，差点划破纸张。

不愧是你，班主任。

不过，救命。

“你不想叙旧，”迟晏说，“不必多礼，来吧。”

衡之临死前最后回想的，仍然是当时分别。仙君于雪夜提灯，折梅相送，贺他前程似锦、不染风雪。

“迟老师，我真的很喜欢您——”闻星泽感慨。

“好……”

“这一段，我演仙君。”

“臣叩见仙君。”

忽地，他唇边扬起很浅的笑意。

闻星泽：“好的。”他怀疑迟晏学过川剧变脸。

闻星泽毫不怀疑，如果作为仙君的迟晏此时流露出哪怕一丝杀意，身为衡之的他会立即跪下去，再无法做出任何事情。

时针指向六点，课程正式结束。

……

闻星泽深深地伏低下去，少年清润的声线压得很沉，甚至颤抖：“谢仙君当年折梅相送。”

仙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迟晏凝视他片刻，平淡道：“衡之，阔别许久。”

他只是不愿去做。

旁边还有一小行‘赠闻星泽’。

是比最初连迟晏的节奏都跟不上时要好点。而且，迟晏演戏时真的，好帅啊！

他安静了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