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件完成,陈焕适时打来电话,再次询问是否需要自己去接送,云愫当时正在木桌前修订自己的文章,她现在仍旧在某所小学中,外面便是高大暗绿的油棕树,只是这几日下了场雨,雾蒙蒙得,仿佛笼了一层白纱,更显得那些绿仿佛被清洗过一样,油亮亮得,沁人心脾。
手机放在电脑旁使用扬声器,男人的声音非常清晰。
云愫忽然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他才回过神,讶异得看向云愫:“怎么了?”
“联姻?你在国外还看言情小说呢?”云愫打趣着。
周景舒在云愫身后给学生们制作桌椅板凳,裸着上半身,很有古希腊雕像的唯美质感,原本陪伴在云愫身边的情绪因为陈焕的电话而生出波澜,他手下敲动木头的声音顿了顿,听得云愫慢条斯理地和陈焕说明自己目前的情况,陈焕在那边敷衍地回答了几句,对于云愫的经历倒不是很感兴趣。
此后的旅程都还算是顺利平安,周景舒一直伴随她左右,他在这边认识的人多一些,云愫的调研和访问非常成功。
周景舒深深吸了口气,继续手里的活,隐忍着不肯发问,似乎是在较劲,可是云愫也只是坐在旁边挑了一块儿木板凳剩下的边角料在掌心把玩。
陈焕“唔”了一声,算是应下,但还是不太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在这边,于是将自己朋友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这可不像你,你在丛林中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周景舒侧过脸儿看向她,黝黑的瞳仁儿锁住云愫的身影,幽幽地开口:“你妈妈会不会给你安排联姻?”
忽然,云愫感觉掌心扎了根刺,周景舒听着动静连连询问是不是扎着了,然后捧起她的手掌迎着明亮的日光仔细观察:“我去拿根针。”他从自己不多的行李中翻出来针线盒,用针给她仔细挑出来:“疼不疼?”
可也几乎只是一秒钟的迟疑,目光顿时变得坚定,莞尔说:“那我想办法,说好了,我若回去,你要让我看一看石斛兰什么样子。”
她站起身揉揉酸疼的脖子,侧过身,发觉周景舒也已经完成了一个小木板凳,此时一手托腮,怔怔瞧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祝大家新春快乐,平安过大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前途似锦,也非常感谢每一位支持我的小可爱们。希望2024年我能写更多的文章)
云愫翻看着手机里面的便笺记事,自己还有一些任务没完成,和陈焕道:“事情很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你别担心,我自己在这里很安全,你先回去处理家事吧。”
“不疼。”云愫问他,“你不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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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焕着实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云愫身边有一位说中文的年轻男人,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云愫不得已取消扬声器,周景舒便再也听不清电话那边的声音。云愫只是“嗯嗯”“好的”“谢谢”,最后无奈地笑着用新学的当地语言骂了陈焕一句,不多时就挂了电话。
“不是,长辈认识,我们小时候也熟悉,普通朋友。”云愫语气静然的解释,毫无一丝情感的眷恋。
之后云愫继续忙碌于稿件,隔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伸了个懒腰,算是完成了八成左右。
云愫笑笑,她虽然生的美丽,但是以前上学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木头美人儿,男孩子多是见她好看便开始追求,可是接触到她的性格就慢慢觉得没趣儿。所以有男士第一次坦诚告诉自己为她吃醋时,云愫只觉得新奇而又震撼,期间还夹杂着开心。她眨了眨眼,犹豫着该说些什么,可是周景舒快人一步道:“是追求你的人吗?”
周景舒也不瞒她,诚实地点了一下头,把自己的委屈告知:“有别的男的给你打电话,你们还那么亲密,我确实不高兴。”
云愫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敲击声,云愫也被吓了一跳,回眸看去,周景舒面色静然如水,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被电话那边的陈焕听见:“对不起,不小心。”
云愫竖起小拇指,周景舒便勾住她的,像孩子般做了约定。
周景舒听她提及小时候,面色瞬间黯然,他低着头,有些垂头丧气,个了许久,在云愫不解的目光中唏嘘叹道:“我从前总是觉得你和你的母亲亏钱了许娆和姑姑,可现在想想,你说得多,其实是我们偷走了属于你的美好时光。可如果没有这层关联,我又该如何认识你?上苍的确有趣,我和你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却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我不知道是该怨恨还是庆幸。”他握了握她的手,感觉云愫回握着自己,最后释怀地笑了笑:“我读书少,还是不要这么多感悟,如你所言,顺其自然。毕竟我们已经相遇。”
云愫最后与他说自己暂时不需要接送,陈焕只得道:“我家里临时有些事,恐怕要提前回国,你看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