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尾罗是用来筛料的，山中挖石，大概是为了多弄些硝石、石中黄子之类的金石药。炼丹的道士多半都有丹鼎，可这些消耗品却不一定备那么多，需要召人进山采石，可见必定是在极大规模地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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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将她思索良久的那张纸摆在桌上，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李玄慈。

“那道士不是在祭河神，他，他是在用人命摆阵炼丹。”

李玄慈看着十六闪闪的眼睛，觉得有时候和笨蛋说话，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至少他的猎物，蠢得挺有新意。

她眼神愣怔，然后突然有了光彩，“他瞒着县令，自己私下也在捣鬼，他们所谋并不相同！”

李玄慈瞧着她，越发觉得像是给根胡萝卜，就忘了自己身在利爪下的肥兔子，挑了眉毛，难得赞同了句“不错”。

但李玄慈看着那张皱皱巴巴，字也算不得好看的纸头，再看看皱头巴脑的十六，只觉得都一般寒酸，看一眼都有些糟践眼睛。

“看一见一，那是蠢货。看一只见二，一半蠢货。”李玄慈扣了下木桌，似敲打一般。

李玄慈睨了她一眼，讥道：“这回不说是妖和尚了？”

“你真是料事如神，捣鬼的果然是个道士。”

。”

十六抛完了砖，就瞪着眼睛等金玉啪啦啪啦落进她怀里。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这样刚漏了把柄的时刻，马屁先行总不会错的，只可惜十六的马屁，过于直白和有限了些。

“这便完了？”李玄慈的眼锋扫了过来，口气平淡。

李玄慈眼尾勾了下，侧身让她进了房间。

“我今日出去探听，东市有积压的马尾罗一销而空，还有青壮年被召进山里挖石。”

小十六才不是那样计较的人，和某人不同，她心智成熟，能屈能伸，不过是嘴上让人两句便宜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十六眨眨眼，直接忽略了自己曾将锅推给佛门同行的历史，跳到了分析。

十六没有等到回音，干脆讲起自己的理解。

他点到为止，将问题重新抛向十六。

这样小气又幼稚的人，便是再颖悟绝伦，再杀伐决断，也只让她想呸呸呸多过害怕。

十六从善如流，又下了一个台阶，心中却反倒暗暗没了之前那样的纠结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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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既然能影响县令，为何要自己去找马尾罗和金石。市面上的硝石一类，寻常人不好弄，官府难道还不好弄？不过一句话的事，却舍近求远，私下找了人去开山石。”

“怪不得那些搜罗的孩童，八字都格外讲究，甚至有因八字不符被退回来的。历来祭河神，能找到人就不错了，并不十分讲究八字，更别说退回来的。”

“我笨，你聪明，行了吧。你这样聪明，倒是告诉我呀。”十六痛快认了自己笨，心里又偷偷记上一笔小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