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早点好起来,免得第二天带病去找闻又夏时语无伦次。
打开家门,屋内静悄悄的。
冰箱里有顾杞上次带的素三鲜饺子,邱声煮了一碗,靠在吧台上吃。
邱声揉乱了额发,仔细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见了闻又夏一面,确认无误,又辨认着最后忽然开始恨他的缘由,跌跌撞撞,朝小区里走去。
邱声最后是在工作间睡的,他常年放着沙发床。现在天气还不算冷,后半夜因为低烧,邱声醒了一次,跌跌撞撞回客厅找退烧药吃。
邱声听了三遍未完成的音轨,不太有灵感,决定先拖几天等催了再说。
网友眼睛有时是雪亮的,他们确实谈过,确实分了。
一瓶酒见了底,音轨还是邱声刚坐下的模样。
他和闻又夏不只有爱恨纠缠,还有承诺,背叛,对立。
邱声没有养任何宠物,一盆摆在玄关吧台处的绿萝迎风而动,叶子朝他致意般地抖动了几下。装修时故意用了比较温暖的浅色系,可邱声并未觉得这种氛围对自己有任何作用。
就像视频里那次演出的最后,他也是听完闻又夏很没道理的那句话后忍不住动手打人。不过他打不过闻又夏,对方比他高也比他有力气,真要动起手来闻又夏轻而易举就能让他爬不起身。
饺子是顾杞的女友做的,脆脆对他也很好。邱声吃肉容易犯恶心,所以脆脆会偶尔给他做点素的速食,托顾杞看望邱声时强行给塞进冰箱并写条子提醒注意库存,让邱声专心闭关写歌时不至于饿死。
他和闻又夏走到这地步,很大原因就是已经互不亏欠了。
吹头发时邱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四年过去了,他的外形没什么大变化,比同龄人看着小好几岁,似乎因为自我封闭,时光也遂他心愿停留在被割裂的节点。
“今天有两种结果。”邱声咬着饺子,和吧台上垂着枝条的绿萝聊天,“一,闻又夏突然想通了,答应我回来一起排练……不过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把乐队组起来,毕竟还有个小屁孩也很惹人烦。二,也是个人觉得可能性比较大的,闻又夏还是不理我。”
仙人掌当然不会回答。
电脑边放着一盆小小的仙人掌,他的手掌覆盖上去,翻开的软刺扎在皮肤上有点儿痒,倒是不痛。邱声玩了会儿,突然小声地问它:“你说我明天去不去。”
但又没那么简单。
他想不出开头和结尾,那团火是一下子吞没了他的。
“所以那天他没有真的要揍我。”邱声恍然大悟地想,又暗道可惜,“他要揍了,我还能扯着这事不放……早知道就踹他一脚,也好过互不亏欠。”
他换了鞋,浑浑噩噩地去洗澡。
离天亮剩不到6个小时。
“但不管怎么说,他肯定不会轰我走。”邱声说这话时几乎有点得意的神采,“他这个人看着像混黑社会的,却实在很心软。”
于是他吞了最后一口酒,在辛辣回甘的味道里自我肯定道:“还是去吧。”
退烧药起效快,起床铃响起后邱声多睡了一个小时,再醒来就不烧了。不过他脸色很差,白得发青,有种食欲不振的憔悴。
遇见闻又夏之后,他丧失了认真做事的欲望,脑子也开始混乱。现在要问他对闻又夏有什么感情,邱声很难清晰地描述。闻又夏是他难以逾越的一堵高墙,也是一片他泅渡不过的海,他为桑雪写“蝴蝶燃烧”,因为汉之广也不可泳,唯有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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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闻又夏,邱声洗了澡清醒一些,回过味来他今天确实见过闻又夏了——闻又夏的沉默还是那么讨人厌。
他定期吃药,对其他的药片敬谢不敏,遇到小感冒大都喝点酒睡一觉,大部分情况下能够解决。
吹好头发后邱声拿了一瓶酒,坐到工作间。
很多时候,邱声回忆他们最后为什么非要走到预备老死不相往来了,这到底是谁的错,还是他们都有错只不过是多或少的差别。他每次想到这些就会很累,像今天一样,想着想着意识游离,分不清是真是幻,然后只好借酒浇愁。
站在旁人角度难免觉得邱声苦情,劝他放下。可要是真那么简单,世界上哪来的痴男怨女?
以前的故事现在被营销号加工过,结果最被在意的是“你们到底有没有谈过啊”“这也太像情侣分手后互删了”。
绿萝枝叶轻摇,好像赞同着他的分析。
但闻又夏倒是柔和了一些,眼神,气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