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要对邱声说“因为那时你让我越来越厌恶自己”吗？他自我厌恶，自我怨恨，再跟邱声在一起迟早会让恨意吞没掉所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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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躲过来搭讪的一个男人，邱声干脆蹲下了。

面前的人红着眼睛猛推他。

第14章 蓝花巷

拉拽的两股力量撞在一起，闻又夏出于惯性退了两步。走廊尽头一扇窗，玻璃反射阳光短暂晃花了视野，后背磕在墙壁上一阵剧痛。

邱声一把攥住他的领子。

“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再看到它了？”

他问得太直白，闻又夏也实话实说：“还好。”

街道尽头两扇青瓦墙凹陷处，橙红色夕阳缓慢下沉。

故作凶恶的打扮并未让邱声看起来多么叛逆，仍然一股子学生气息。

有点迷茫，更多的是紧张。

“那你想过我痛不痛吗？”

林荫大道两侧种植蓝花楹，四月，花期还未到，晴朗天气时顶端花芽在风中微微颤动，泛着透明的银光。

他一点也不肯回到过去了。

“我讨厌我自己。我什么都做不到也改变不了，把它洗了我就不用想你了。”

话音刚落，闻又夏感觉指尖轻轻地一凉。

“骗子！”

闻又夏无法招架，喉咙干得耳朵也开始痛了，他转身就走。

问为什么烟瘾变得严重，但邱声重重地喘了口气。

“你和过去一刀两断了，那我呢？我像个傻逼，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继续留在身上？！”邱声逼问他，竭力忍着，“行啊，要不干脆我拿把刀自己把它剐了，干净利落。还是说你觉得那个位置我自己看不见就能当不存在？”

“……”

邱声开始条件反射地手心出汗，他不停地用纸巾擦着，最后干脆将纸巾攥紧了。两个女孩儿举着汽水，和他搭讪，邱声躲了过去。

“邱……”

“满意了吗？！”

“……”

他笨拙地接吻的嘴唇温度冰凉，攥紧闻又夏的手放开，在对方试图反抗时又不由分说地掐住了闻又夏的咽喉。牙齿磕在一起很疼，被按住的手腕也很疼，邱声吻他用力得让闻又夏一颗心被揉得满是邱声的指纹。

“说啊？！”

“……”

身后的人喊他的语气让他想起很早之前的告白，还有不那么早之前，邱声在公园里淋着雨湿漉漉地叫他的名字——邱声的音量不高，可听上去总像竭尽全力以至于有点嘶哑。

过街，穿过一条不起眼的小巷，眼前豁然开朗的同时，耳朵也蓦地被各种声音填满：喧闹，乐器的声响，聊天声，街边三两个人凑在一起喝酒。

他的外形的确在这条街很吸睛，却又有点儿格格不入。

邱声穿一件对他而言稍显宽大的飞行员夹克，三十年前的古着，领口处绣了个不知谁的名字缩写。破洞牛仔裤，匡威鞋，最末梢的头发留长，细细地拢成一束搭在锁骨，染成深红色，他打了三个耳洞，左边耳垂吊着金属链，连了一个小恶魔头。

他咬着烟，尼古丁的味道像已经被点燃了，他被邱声的执着传染，失控地大步踏过去掐住对方的下颌骨，沉声，一字一顿地说给对方听他的理由。

撕咬，啃噬，或者别的什么，喉间呼吸越来越困难，闻又夏突然相信邱声是真的绝望到宁愿杀了他也不想听他所谓的“理由”。

下一秒，邱声不管不顾地凑上来，咬住了闻又夏的唇。

这根本不能叫吻。

临近黄昏，邱声跳下39路公交车，看了眼街对面的倒计时。

他五官都精致，短而小的脸，轮廓比一般男性要柔，尤其眼睛大而偏圆，站在墙角的样子像一只警惕的猫。

“闻又夏，你站住！”

“离骨头那么近，洗纹身的时候很痛吧？”

“讨厌我自己！”闻又夏愤愤低吼。

闻又夏很讨厌自己名字里的“又”字，但邱声连名带姓，他唯一不会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