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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过脸,以一个别扭的角度注视镜中倒映出的青黑色飞鸟,简洁线条勾勒出振翅欲飞的快乐。邱声指尖摩挲过那里,他很怕疼,所以一直都记得当时的感觉,他们太冲动了,迫不及待地印证爱意。

他用那只手抱住邱声,像在雪夜里接吻一样遮住他的眼睛,一下一下顺过头发。

疯狂的二十一岁的黎明,要给闻又夏写的曲子在呼吸交换中缓慢有了轮廓。

他收回视线,看向洗脸台上放着一把剪刀。

肩胛骨下方,一只栩栩如生的鸟儿仿佛随时会飞离他的身躯,带走他的灵魂。邱声选位置时想过了,他看不见这儿,只让闻又夏亲吻。

浴室的除雾镜映出邱声阴沉的脸,他擦掉头发上的水珠,转过头,背对着镜子。

他再次背过身看去,那只鸟的翅膀已经被折断。

此后再没有任何时候比当下更相信“永远”。

时断时续的呼吸和小声叫喊,混乱中的磕碰,羞人的水声,各种奇怪音效录得乱七八糟,阴差阳错,记录下他们的几个小时,听得邱声耳朵通红。

前奏由远到近有衣料相互摩挲的声音,中间暧昧而平静的呼吸声随着高潮来临而逐渐放大,再缓慢消失,在愈来愈重的心跳声中一切归于沉寂。

后背传来刺痛时,闻又夏坐在他面前按捏着邱声紧绷的肌肉,小声安抚他,说别怕我在这儿。纹身师还取笑邱声“这么大人了居然怕痛”,最后一笔勾完,那个短发女人夸他:“你男朋友真有耐心啊。”



手指才刚挨到录音键盘的黑白琴键,闻又夏拖住他的腰,邱声的手砸出了一串颤抖的音符。他被咬了后颈,闻又夏含糊地吻他,说“写什么曲啊”,大汗淋漓地往他身体里挤。他被浇湿了,埋着头,不小心打开了录音键。

邱声平时从不伤害自己,但争吵中吼出的那句成了逼他拿起剪刀的动机,邱声迎着灯光看雪白的刀刃。

他没有穿上衣,睡裤勾出细窄一把腰。常年昼伏夜出不晒太阳使得邱声的皮肤吸血鬼一样苍白,后背尤其瘦,薄薄的一层肌肉被消耗得完全不明显了。

闻又夏吻他,吻得邱声快喘不过气,高烧未退的滚烫温度成了情欲的最佳催化剂,他一度以为自己濒临死亡。

第二天他们就迫不及待要去给这段感情的开端留一个纪念,闻又夏忘了他说的“没什么好纪念”,决定做得又快又肯定。邱声记得纹身馆光线很差,在二楼,他脱掉所有的上衣背对着纹身师,从消毒时就开始害怕。

他们好像尝试了所有认知里存在的姿势,最后湿漉漉地抱在一起。闻又夏要洗澡,他腿软得走不动还要跟去,最后洗得神志不清,是半睡半醒着被扛出来裹进被子里的。

初次肢体接触,谁都有点不知所措,不得要领,又慌乱无比地彼此爱抚。缓解掉最初的急切,闻又夏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邱声记得他好像疼哭了,被打开,充满,拥抱他时闻又夏的心跳加快,耳畔是潮热的喘息——两个灵魂完美无缺地契合。

他只剩下这个念头,到后来意识模糊,不断起伏着,窗外夜空成为一片被打翻了的海洋,全部朝他涌动着,他身边是星辰。

这首歌从来没有演过,也没收录进他们的第一张专辑。

邱声反手吃力地探向后背,左肩胛骨的下方皮肤微微有些凹凸。

“她飞啊飞啊是云上的飞鸟,她不知疲倦游荡在干枯的北方,她溺死在黄昏时一场大雨,她坠入了被水波淹没的月亮。”

歌词写得烂只代表作者本人不行,和闻夏无关(?

作者有话说:

因为当时被一根断了的A弦划伤手的场面给顾杞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他怕邱声出意外,把所有刀具——每次来要检查有没有新的——都锁进了抽屉,钥匙由顾杞保管,只给邱声留了一把钝的、不会割伤人的陶瓷刀处理必须情况。

本来想把那一整块都挖掉但自我操作难度太高,何况他这样做好像也伤不到闻又夏,那就试试看让自己好受一些——邱声对这个无意间造成的结果满意极了。

邱声到第三次就受不了了,他往床边那堆设备靠:“我要、我先把旋律记下来……”

而现在,纹身没有一点褪色,那只鸟也没有飞走。

邱声时隔几年终于又尝试着注视它,脑海中无可抑制地浮现出闻又夏手指的空白,立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呼吸变困难了。

今天有点事所以早点更,明天回归正常时间线了,晚七点见

他给闻又夏写的歌就叫《飞鸟》。

第29章 “我哥不会和你走的。”

“她飞啊飞啊,她是被月亮淹没的飞鸟。”

他拿起打火机仔仔细细地把剪刀刃烧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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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时间没有暂停,他也没能如愿地死在过去。

第一次划歪了,第二次,邱声另一只手确认了很久位置,才凭记忆狠狠地拉过纹身。

闻又夏那时已经纹完了,很小的雪花落在他的指节上。

邱声彼时满心欢喜,只想着:对啊,这个又高又帅还特别会弹贝斯的人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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