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闻德昌问他：“冬冬最近是不是又该买药了？”

年轻的鼓手在队里尽管一直跟主唱吵架，另两个哥哥却是宠着他的。卢一宁很少被闻又夏用严肃得堪称冒犯的语气教训，先是愣了愣，随后脖子一梗，脱口而出：“我知道你担心邱声！但你干吗训我啊？”

把必要的生活费用、乐队相关支出留下，闻又夏这几场巡演的钱先转给闻德昌。对方收到钱果然闭嘴，又假惺惺地提醒他天气降温注意健康。

“现在能走吗？”他问。

闻又夏和卢一宁说话间抵达派出所，过了正常上下班时间后值班警察接待了他们。听说是领人的，旁边正准备下班的女警又对他们劈头盖脸一顿教育，最后说：“虽然我们刚刚已经主持和解了，不过这些事还是有必要警告一下的，下次再抓到就不是关几个小时那么简单啊……”

警察摆手：“关几个小时长长记性，你们出去吃个饭，再等等过来领人，不好意思啊。”

闻又夏就明白，他是在暗示自己出一部分。

听见邱声的名字，闻又夏太阳穴“突”地一跳。他也意识到自己是关心则乱，迁怒了卢一宁，内心深处遗憾了一秒下午没过来。

“是觉得你不该搅和进来。”闻又夏解释了一句，看见值班警察还有心情笑，再次肯定多半没有大事，也不会留档案了。

卢一宁摊手：“没和谁，貌似是那群傻逼——你知道的，就经常在‘花漾’演的那个朋克乐队——今天也来了，他们拿顾杞开玩笑，说他怂，放着美女不睡，不如介绍给自己……反正嘴里不干不净的，好像还说了要怎么脆脆，顾杞急了……”

啤酒瓶砸了个空，声音太大，引来了巡警。

卢一宁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过去，结果就看见了鼻青脸肿的顾杞，一群脸熟但不认识的蓝花巷常客，以及提着一个啤酒瓶要往对方头上砸的邱声。

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生病了。

“对不起啊小卢，我刚太激动。”闻又夏问，“那顾杞怎么回事？”

动机可以被理解，但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愿意看到。

“全抓走了。”卢一宁忧愁地说，“姑娘吓得直接走了，我连电话号码都没要到……你别瞪我，又没出人命——”

卢一宁大约真没把进派出所当回事，爽朗地说“谢谢哥”后重新给点阳光就灿烂。

听完全过程，闻又夏心想：这都什么事，祸不单行。

闻又夏说没有没有，理解。

卢一宁只能旁观，不甘心地抗议：“他们都没留我电话，觉得我不靠谱吗？”

闻又夏做不到他那样没心没肺，抽完烟，先给柳望予打了个电话，告知她这件事。柳望予的反应没有想象中激动，大约对他们已经有点失望，淡淡地说“知道了我会处理”，闻又夏再给闻德昌发了消息说有点事今天不回家。

卢一宁瘪嘴，不往心里去了：“不晓得，争风吃醋好像。”

他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血冲到头顶，甩开姑娘，扑过去抱住邱声往旁边带。

“……和谁？”

作者有话说：

这只是小小的局部冲突，没晾成大祸。

*贝斯笑话 有

闻又夏只是苦笑。

卢一宁和闻又夏同样，觉得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就是邱声，眼看邱声消停后自闭地躲到一边去玩手机游戏，就放心地自己玩自己的。他勾搭了一个新来的年轻姑娘，大眼睛，冬天穿小短裙，似乎对他也有意思，两个人正聊得开开心心，要去喝酒，突然姑娘指向一边的骚动现场：“好像打起来了呀。”

“垫垫肚子，你肯定没吃晚饭。”他说，自己则点了根烟。

那怪不得了，顾杞的死穴就是那个大学生。

“闻夏，要不给脆脆说一声啊？”卢一宁吃完烤肠，“杞哥是因为她嘛，再说他们这么一个追一个跑的有好几个月了……”

但也不一定，如果有大病说不定反而能名正言顺地切断联系。

“你还想怎么出人命？”他反问，“出人命还来得及通知我？”

他不太想和闻德昌计较详细账目，以前提过一次，闻德昌倒没翻脸，言语间大有“你要算账那我们就从头算起”的意味，而这个起源大概得从他还不记得的婴儿时期就起步——这就没什么意思，闻又夏也不太想解释那么多。

闻又夏点点头，在单子上签自己的名字。

他的鼓手轰出了场地。

第47章 城北港口深夜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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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临护城河，冬天夜里降温迅速，在外面太冷，闻又夏进便民超市去给卢一宁买了瓶加热过的奶茶饮料和烤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