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来覆去一整夜,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过去的,现在的,并无任何结果。
“我们过两天去找骆驼?”他心里惦记着这事。
“得了顾杞。”闻又夏不想他再提这事,“那是我的事。”
还有卢一宁,看了眼检查室别扭地关心:“他没事吧?”
闻又夏的手还搂着他的肩,力度加大了点,并不因为邱声语气突然的恼怒而有所改变:“没说不找他,但是城北那边儿太乱了,而且我跟骆驼怎么说也更熟悉。”
闻又夏这才真正到了邱声的“家”。
只好领着闻又夏上电梯,他住十二楼,不高不低的楼层也要坐一会儿。邱声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胃痛稍微缓解,不得不找话题。
检查定在一早,邱声自己进去了。闻又夏在外面,他没有刷各种热点的习惯,继续玩那个小游戏,不多时等来了顾杞。
临近天亮时,他爬起身,偷偷地把CD架上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塞进深处。
胃镜最快得第二天,需要一些先期准备。邱声家就在医院附近,本以为闻又夏送他到楼下就会离开——这符合他们现在尴尬的关系——可闻又夏接过邱声家门的钥匙,朝他晃了晃。
闻又夏一试,尺码刚好。
邱声弓身拿了双拖鞋。
就像一直错过,闻又夏在意时邱声不在意,现在闻又夏不在意陈年旧伤,邱声却因为他“害得”闻又夏打了绷带而自责。
闻又夏望向变化的楼层数字:“你先休息。”
顾杞:“不是,那死孩子……”
闻又夏连忙半抱住他,不管邱声要不要继续逞强了,对顾杞道:“再去拿个号,挂急诊。”
:“我靠?”
邱声还没表示出抗拒,闻又夏点点头说:“好。”
值班医生听说他有病历,调出来看后,严肃地建议他再做个胃镜。
闻又夏安静地看向他。
那时查出他肠胃溃疡,再加上心理问题十分严重,总怀疑自己有病痛于是不得不住院治疗,前后折腾了一年,人瘦脱了相,后来哪怕出院了也必须定期复查。
虽说闻又夏那么讲了,有个人在,邱声睡得不好。
邱声没好气说:“放心,没什么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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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声条件反射否认,可又突然呻吟了一声,弓下腰,额头渗出一层细密冷汗,整个人不受控地抽搐。
很合理的解释,但邱声就是不高兴,他要说什么,电梯在这时抵达楼层,门打开。他顿时索然无味,顿觉纠结过去的事很没有意义。
邱声一皱眉,声音不自禁地拔高了:“什么意思,不信我,觉得我又要把事情搞砸?”
聊了几句邱声,顾杞话锋一转:“今早听说盛小满醒了。”
他找回一点知觉,说:“我床很窄,你要么……”
“随便吧。”顾杞面色不善地说,随后目光在他们中间反复地扫,为了确认两个人还有没有别的伤,瞥见邱声脸色愈来愈差忍不住道,“你……邱儿你真没事吗?”
邱声随便坐在平台边缘,尽管已经很晚,在蓝花巷口那句说不出口的“要不要过来住”经过突如其来的变故后如鲠在喉。可他又不想赶闻又夏离开,对方让他“先去休息”时,邱声只好僵硬地一点头。
“在这儿打个盹儿就行,你睡你的,当我不存在。”闻又夏说,将邱声最喜欢的那个深蓝色抱枕揽入怀里。
邱声说不下去,干脆闭嘴,感觉闻又夏揉着的力度放轻了。
四年前刚从屏州回东河时,因为柳望予的强烈要求,邱声在市三医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邱声坚持:“我没……”
他没问为什么邱声会给他准备——小卢、顾杞都不是这个码,至于为其他人更不可能,这双鞋几乎是崭新的——闻又夏觉得有一个笃定的答案横在他们面前,这次再不容躲避,但他们又老是吵。
带路。邱声肯定闻又夏是这个意思。
进门右手边是开放的厨房,客厅除了一张靠吧台的木头桌子没有任何家具,对面满墙的储物柜。靠窗的一侧抬高做成小平台,铺了张看着就很舒服的绒毯子,上面放矮茶几、懒人沙发和各种坐垫、投影仪还有环绕音箱。
现在谁说了算显而易见,有闻又夏在,邱声的“讳疾忌医”好似少了一大半,顾杞顿时也安心许多,偷偷笑着转身就走。
整晚,闻又夏其实没什么动静,甚至很少走动,像不存在。邱声从卧室里看不见小平台的情况,心焦,想让他过来躺着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