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方便的温床，一个人类，一个想要的东西，一个……爱着的人？

“—因为我是个疯子啊。”

他微笑着，在失去意识前，说出最後一句话。

刚才在上面时，他看到对方有准备类似土炮弹的东西。即使只是星火，在足够的条件下，也足以燎原，烧尽一切。

这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对方的存在。

──来了啊。

疼痛中，他依然坚持着说完：“从今而後，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他想要成为兰特别的存在。

繁缕露出微笑。刚才的阳光似乎还在眼前晃动，与火光交织在一起。

兰当然不可能回答他。繁缕自顾自地继续说：“‘疯子’，是指妄想不可能事物的人。”

根粗暴钻入曾让他舒服的地方，可是现在只有疼痛。

“因为，”他咳出一口血。“我不只喜欢你，还希望你爱我。”

“我想要你爱我啊。”

繁缕吐出一口血：“很可笑吧，直到这时，我才发觉，我有多傻。”

兰如此体贴、柔软，美丽而特别，具有高等智慧。

模糊的视线中，似乎有火光闪现，像是天上划过的火流星。

“再更多……进入我…..啊啊啊！”

这很愚蠢。不是吗？

繁缕的眼前发黑，但脸颊越加火红，唇角露出微笑。

兰如果有情绪，必然也和他不同。因为他们从本质上就是不同的生物，从一万年前就已经分化。

他会想，对兰而言，他是什麽？

繁缕抬头，脸上沾满了血渍，双眸目光逐渐涣散，但他还是坚持着继续说。

“我……虽然在你身旁，但还是，一直，在想你……忍不住想，一直想，一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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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再找到孕育下一代的人。其实我知道，我一点也不特别，只要是人类，就可以为你孕育生命。”

“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从今而後……咳！”

他不想要这样。

他终究还是个自私的人。

所以，他假装自己没有这麽想，假装自己只愿付出不求回报，不期待兰爱他。

“我或许早就疯了。”

过度剧烈的疼痛让他痉挛，眼前视线已经朦胧，繁缕眯起眼睛，仍然执着地盯着兰的方向。

他原本可以过去试着阻止，但更强烈的情绪支配了他。他可以过去拼命阻挡大火，可是他反悔了。

繁缕的喘气越来越微弱，但他再度笑了出来。

“没关系，我还想要……”

他曾经害怕疼痛，但现在，他想要感受兰带来的一切感觉，包括极致的痛楚。

可是，他们一个是植物，一个是人，繁缕知道，自己不该妄想兰会爱他。这是愚蠢可笑的想法。

狭小的空间不断碎裂，兰依然快速崩落，他们的小世界正在崩塌，身体被剧烈的痛楚支配，可是繁缕却感到安心。

“我一直在想你的事。”

可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兰，今天是个好天气。对吗？”

“兰，你知道什麽叫‘疯子’吗？”

这个事实，只要一想到，就让他几欲哭泣。

──不好意思，兰。但是，我还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