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低头，诡谲可怖的骷髅头靠近，苍白细长的手指骨缓缓触碰折阳轻颤的睫毛，从睫毛划过折阳挺翘的鼻尖落到软糯微粉的唇畔上。

白骨视线向下，看向折阳两条血迹斑斑的腿，腿上伤口已经飞快愈合，只剩破烂裤子上的血迹。

伞铺外叫嚣的恶鬼让他想散出黑雾一次性吞噬个痛快，折阳身上的香味让他更想将折阳也吞吃入腹。

“老板，你怎么样？”

白骨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比起吃掉折阳，他更想亲吻他、碰触他，还有更多、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有事吗？”折阳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天蒙蒙亮的时候，折阳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距离极近的一张人脸和一颗猫头。

乐安立刻递过来一杯水，满脸担忧：

折阳、布偶猫纷纷冲出去，看到门外的情景也是一惊。

那老头还拿着折阳给的伞，浑身也被鬼气伤得破破烂烂，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了。

可是……

“猴孙莫怕！妖怪都被俺老孙打跑了，待我降服那白骨精，你就安全了！”

有个青年从隔壁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地小鸟的尸体惊呼出声。

倒是那个老头让他有些意外，那老头明显是半夜跟那群恶鬼厮打过的，他一个刚死不久的鬼魂，没什么能力，这下被撕咬的破破烂烂，要是不管他，怕是撑不了多久。

布偶猫走到那堆小鸟尸体边挨个嗅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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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放开、放开我猴孙！”

折阳起身，看到荆悬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隔壁一直空着的商铺卷帘门突然被打开，折阳听到动静猛地将荆悬推进伞铺。

思考，他的一切行为全都源于本能。

老头本来就有老年痴呆症，这会儿脑袋更不清楚了，拿那把油纸伞当拐棍用，哪怕快消失了，双眼依旧炯炯有神，看到折阳和身后的荆悬踉跄着还要冲上来。

入手的触感柔软的叫人惊叹，骷髅头一点点靠近，最终停在距离折阳几厘米的位置。

布偶猫说着看了折阳一眼，又看了看一直紧跟在折阳身后的白骨。

布偶猫问道：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乐安早上醒来看到内室的蜡烛掉在地上全灭了，你裤子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受伤了？那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我一点没听到？”

“这位……爷爷，您没事吧？”乐安走过去扶起老头。

此时白骨轻轻碰着折阳的皮肤，混沌的脑海里清晰地印着一句话。

折阳怕疼，不能让他疼，谁都不能让他疼，他自己也不行。

他不想吃掉折阳，这会让他消失。

乐安见折阳醒了，转身将伞铺外的卷帘门打开，刚推开玻璃门，就是一声尖叫。

“气味很杂，昨夜应该来了不少恶鬼，但是里面……没有荆悬的气息。”

白骨抬手碰了碰自己裸露在外的森森白牙，他没有嘴唇无法亲吻折阳，没有皮囊无法更轻柔的碰触折阳。

他厌恶折阳身上留下这种鲜红的颜色，他指尖探过去，轻轻碰了碰原本伤口存在的位置。

老头手里的伞和乐安手里的不同，被他拿在手里，普通人看不到。

但他一直没这么做，他隐约知道吞噬恶鬼会让折阳不高兴，至于吃掉折阳……

“他这是……在保护折阳？为什么？”

折阳听到布偶猫的话并不意外，他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荆悬。

布偶猫抖了抖胡子：

只见伞铺门口掉落了数十只小鸟的尸体，应该都是附近的麻雀，小身体都被撕碎了，身上遍布着阴森鬼气，显然不是人为的，而在伞铺对面的墙边，靠坐着昨天被赶走的老头。

折阳闭了闭眼睛，这臭老头到现在还没忘记这茬。

折阳摇了摇头，喝了几口水不想多说。

今早它就觉得这白骨似乎更听话了一点，甚至没阻止它和乐安靠近折阳。

他不该是这副模样。

折阳很早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与疼痛一起消失的还有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