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怀眼里流露出向往之情，他来这里后甚少出去，整日被困在宫墙内，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到了别人的地盘，他也要学会乖乖听话了。

人说过，人的眼睛各有不同，有的如上好玛瑙，有的如亮如黑曜，而眼前人的就如同死玉。

释无机像是知了他的心思，垂下眼，道：“我需在此守着圣上，这是传下来的规矩。”

释无机说：“自然。”

温热的池水紧贴着他的肌肤，殷怀寻了石壁靠着，四周竹叶簌簌作响，山间凉风袭人，于是他将上半身全然浸没，只露出一个脑袋。

“那你是不是很少去外面？”

殷怀侧目，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你说的这个三日，有没有休息时间？”

望着眼前的场景，殷怀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干什么。

本以为释无机要领着自己往第八层走，结果却被引着他穿过古楼，来到了古楼之后。

回应的声音很轻，仿佛从云端传来似的，脸在雾中隐没看不真切，直到山风拂过，将薄雾也吹散了几分，笼罩在云雾中的人才完全显现出来。

他虽然站在那里望向自己，但是却像块石头，无悲无喜，仿佛生来就不曾带有丝毫感情。

“这是第一层。”释无机语气无波无澜：“圣上住第八层。”

在这里毫不停歇的泡上三天就算是泡的神水他也要泡掉一层皮。

殷怀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八角古楼，每一角都挂着青铜铃铛，风拂过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巍峨古朴，耸立于云雾之中，似是要破云直上。

雾气熏得他脸颊绯红，三千青丝漂浮在水面，更衬的肤白似雪，墨发湿漉漉的黏在两颊边，红唇诱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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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无机眼睫翕动：“是。”

等到全身不着寸缕，殷怀这才缓步走入池水之中。

“听说皇宫之外热闹的很，听说上元节时，街肆张灯结彩，人头攒动，舞师杂技应有尽有，河上画舫游动，灯火通明。”

“国师大人是从小就在明镜台长大吗？”

释无机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此乃无相泉，需在此静泡三日，祛除尘世污秽。”

“国师大人还有事吗？”

习惯了下人服侍，解这些繁复的结倒有些笨手笨脚，于是殷怀不耐的轻啧一声。

殷怀跟着他走进了楼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尊巨大神像，端坐于之上，宝相庄严，敛眉慈目，似是在静静注视着众生之中的万千蝼蚁。

“…….”

只见眼前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树木环绕中央有一泉玉汤，周遭石壁凹凸不平，水清可见底，正冒着热气，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释无机抬眼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

他的眼神带着湿漉漉的意味，偏自己还未察觉：“你确定这里不会有别的人进来吗？”

“跟我来。”

是个浑身上下都似雪一般的人。

殷怀这才放下心来。

“是。”

雪白长袍裹着严严实实，平白生出几分禁欲之感，银丝似晚山冷雪，眸色浅淡，雪白长睫微颤，目光静静的落在殷怀身上。

殷怀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泉水温热，泡的人头晕脑胀，殷怀又等的百无聊赖，不知何时才能起身，于是便有一搭没一搭和释无尘说着话。

“无机大人。”神侍跪伏在他脚边，恭敬道：“圣上已至。”

殷怀蹙眉，但是也知自己不能更改，于是只得强行装作旁边无人，好在释无机垂下了眼，坐在那里安静的像个石头一般。

四周有六根檀木柱依次而立，雪白纱幔随风飘舞。

只说这句后，他便转身缓步走去。

殷怀放心了，他手刚抚上束腰，微微一顿。侧头望向释无机，桃花眼微微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