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走丢。”

车内殷誉北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他们说的兴许不错，可能我真的疯了。”

释无机在这种事上却难得固执，他摇了摇头，再次强调。

殷怀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道理，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艳红绳结，这是临走之前释无机亲自拴在他手腕上的。

紧跟着的江伯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样，犹豫了一会后，最后还是可以开口。

殷怀回到明镜山的时候也算是刚好赶在了日落之前，此时明镜台的神侍一见他便引了上来，似乎想担心他迷路所以带他进去。

释无机却没有急着先回答他，而是转头让神侍给殷怀拿了手炉上来。

回忆从思绪里抽离，他被一路领到了中央神殿，便看见释无机手持着一卷经书，银白发丝倾泻而下，雪白长睫轻轻翕动，一双浅淡眼眸如同冷霜月华。

“你污蔑我！明明你说的最多！你还说王爷和那小皇帝一路货色，都是为非作歹！”

……

殷誉北没有看他一眼，脸上似带着淡淡的倦意，放下了帘子，背靠着软榻，双眸紧闭，薄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什呢。

释无机这才缓缓开口，问：“山下好玩吗？”

“…….饶命啊王爷。”

见殷怀捧着手炉，身上披着狐裘大氅，恨不得浑身都陷入毛绒绒之中，坐的十分乖巧。

“……国师？”

“不是。”

不过他没有说，车里的人却是率先发了问。

殷怀盯着自己手腕上左看右看，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本来想摘下来的，可看释无机脸色，最后还是讪讪放下。

“……..”

“从前我就说了让他多下山去走走，不要老闷在这深山之中。”

隔着厚重帘子的声音似乎有些听不清，冷冷淡淡的嗓音微微有些嘶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一瞬间还险些让人以为自己出了幻听。

释无机闻言眼睫轻颤，随即轻轻别开视线，淡淡摇了摇头。

殷怀也学着他盘腿坐下，嘴里嘀咕着，“你这经到底有什么好念的，我下山时你就捧着在看，回来你还在看。”

殷怀在那瞬间只觉得眼前这人其实已经不是人，是神，是佛。

当他的声音响起，那像是早已入定的人终于动了动，转头视线直直地朝他望了过来。

听到这句话，殷誉北的视线终于舍得分半分给地上跪着那人。

地上那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如同风中落叶。

“杀了。”

神侍嗯了一声，不再多话。

殷怀拿出过来人的语气派头，对他苦口婆心的劝着。

“是你们大人让来的吗？”

当时他举起手腕左看右看，最后说：“你这是害怕我迷路，然后那群神侍找不到我，所以要做个记号吗？”

他微微垂着脑袋，看着手中经书，一动也不动，仿佛早已石化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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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就不会走丢。”

“是。”

殷誉北半耸拉着眼皮，薄唇微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你说他会不会还活着。”

如同高堂中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佛，悲悯却无情。

“…….这有什么区别吗？”

殷誉北缓缓地闭上了眼，语气冷淡，丢下了一句，“走吧。”

“……”江伯愣了愣，神情有些复杂。

“那是为什么？”

殷怀自然是接了过来，他正觉得有些冷，这就叫做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