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过了小腿犹如骨头碎裂般的疼痛,他终于可以缓过这口气。而且现在正在下雨,雨水完美遮盖了他眼底疼出来的水气。
岂料右手才划开半个弧度,就仿佛被钢钳紧紧箍住,同时衬衫后衣领被人一把揪住往上提,两只脚瞬间离地,就那么无着无落地生生悬在空中。
拳头犹如击上一块铁板,反作用力造成的酸痛顺着拳头迅速往上蔓延,整条臂膀瞬间木了。
“我只是想去船上看看,就在岛周围玩一圈就上岸。”
嬉笑间,一群人走得干干净净,小码头上再没了人影,只有几条船在汹涌的浪头上起落。
身后人的反应异常敏捷,双腿一分一合,将他踢来的脚夹住。虞楚使劲拔脚,但那人的腿就像用铜水浇灌铸成的塑像,牢牢立在地上,任由他怎么挣扎也不能撼动分毫。
虞楚微微屏住呼吸,目光紧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就在他伸手将一片叶柄往下压时,突然拔腿调头,旋风一般卷向了海边。
周暮缓缓开口,脸上一片平淡:“虞小少爷,海上风大雨大,出海不安全,就呆在岸上吧。再说了,先生也明令禁止你离岛。”
小腿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周暮稳稳站在大雨中,身板都没有动过一分。
虞楚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面容扭曲,等缓过那阵疼痛,又一脚扫向对方小腿。
是周暮。
周暮并没有让他难堪太久,依言放开了手和脚,虞楚刚获得自由落了地,立即转身一拳重重击向周暮胸口。
砰!
他知道这话骗不过对方,但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说了出来,说完后还无缝切换表情,看上去无辜且无害。
周暮站在原地没动,只微微垂眸看了眼停滞在自己结实胸膛上的拳头,又面无表情地看回虞楚。
“放你娘的屁,老子才不留呢,怕个球啊,这个鬼天气,谁会不要命的上岛?”
他并不知道刚才那一瞬,自己疼得脸青唇白,一双眼也被泪水逼得通红。现在虽然强作镇定,却依然透出股说不尽的委屈。
这个被擒住的动作虽然不痛,但侮辱性极高,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戾气翻涌,打算只要一被放开,就要让这人尝尝苦头。
周暮依旧穿着黑色T恤和长裤,如今都贴在身上,展露出优美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微微皱了皱眉,往码头上的小楼看了眼,又转回头道:“那你和我一起去。”
虞楚沉着脸,不高兴地说:“我不想去,你去给我拿。”
这是虞楚从见到周暮以来,包括昨晚挨鞭子,听过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了,虽然语气依旧很冷漠。
虞楚愤怒又惊惧,却像是被揪紧后颈皮毛提在空中的小豹子,爪子也被制住,没有丝毫挣脱的办法。不过他察觉到这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稍稍安静了些,费劲地转头往后看。
“要不要留一个人在外面守着?”
大风卷着暴雨呼啸而过,虞楚停下脚步,用手挡在额头上,转身大声命令道:“周暮,这雨淋得太难受了,你去给我找把伞。”
“留谁?要不就侯三,这几天他手气太爆,不准他上场。”
虞楚眼底露出凶光,至下而上盯着他,雨水顺着眼角眉梢往下淌,都没有抬手去擦一擦。片刻后,才歪头活动了下脖子,勾起一个自觉暗含威胁的笑。
周暮却站在原地没有动,明显就是要他一个人去拿伞的话,绝对不可能。
虞楚在那瞬间瞳孔紧缩,浑身肌肤起了层鸡皮疙瘩,虽然被提在空中,手臂也被制住,还是将腿向后踢出,狠狠踹向后面那人的膝盖关节。
“开场了开场了,昨天把裤子都输没了,今天老子要赢回来。”
他又等了几分钟,确定再没人出来时,从藏身的树后闪了出来,准备冲向最近的那条汽艇。
地间瞬时连成一片雨幕。打手们惊呼着,手忙脚乱地搬动圆桌和椅子,纷纷往楼里躲去。
跑!快跑!
“怎么?还想咬人吗?”身后人的脸看不见,但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却让虞楚分外熟悉。
虞楚一动不动地躲在树丛后,任由雨水顺着额头淌下,冰凉地浸透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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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冲出去两步,就有危机感油然而生,他心头一凛,头也不回地将右手向后挥出,手指间有银白的寒芒闪过。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虞楚从齿缝里崩出这句话。
虞楚就没指望过他会将自己单独留下,顺势指着左边的芭蕉树,道:“那你去给我掰一张树叶,我顶在头上。”
砰!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那是他早餐时塞进裤兜的餐刀,虽然不算锋利,但足以伤人。
左边生着几棵芭蕉树,离这里大约七八米的距离,周暮的视线从虞楚紧贴在身上的衬衫上掠过,只略微迟疑了半秒,就走向最近的那一棵。
他眼珠子转了转,用遗憾的口气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就回去吧。”说完就绕过挡在面前的人,提步往来时方向走去。走出几步后略略回头,看见周暮就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