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周暮却没打算真的让他下水，将人小心放下地后挤着坐好，他道：“你就等在这儿，我去看看这条洞还有多长，没估计错的话，前面不远就应该是洞口，可以上岸了。”

就在他准备下水时，不远处传来水流被拨动的声音，他顿住下水的动作，声音有些发颤地问：“是周暮吗？”

“会一点是多少？你能闭多久的气？”周暮问。

周暮看不见他这些动作，只说了声：“那你坐着别乱动啊，当心掉下水，我没在旁边，你掉下去后可就没人捞你了。”

谁知这块石头的确很小，他就往外挪了一点，一条腿就悬空，差点掉进水里。

虞楚：……

不行，不行，我要去看看。他喃喃道。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他应该游出去一段距离了吧。

虞楚心里涌上一股自己也说不出的感受，回道：“哦。”

他不想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呆在无边的黑暗里，困在这个山洞中。

他声音里带着点初醒的鼻音，将身上的冷硬气质都冲淡了些。

虞楚心里腾起一丝恐慌，条件反射地就想去拉他胳膊，手伸到半空才反应过来，赶忙又缩了回去，冷静地回道：“好。”

之前他每天在海里游泳时，虞楚就趴在浅海里，活像只一动不动的乌龟，他怀疑这人根本就不会游泳。

“嗯。”虞楚低低应了声。

“别动。”周暮的手臂箍紧了些，懒懒命令道。

时间缓慢流逝着，虞楚心里却越来越不安，他开始设想周暮会不会遇到什么暗流，或者在黑暗里撞到礁石，像自己开始那样在水里昏迷了。

“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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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坦诚啊。”周暮突然低笑起来，虞楚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跟着他的胸腔震荡。

虞楚笑了笑，道：“你水性那么好，就算被虞时倾扔下了崖，也能游上个几公里，再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岸，你在这个洞里，应该是追着我才进来的吧？”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时间似乎又过去了几分钟，他内心逐渐被惊慌占据，心跳得越来越快。

虞楚的身体刹那间有些紧绷，却不想周暮在睡眠中也很警觉，瞬间醒了过来，哑着嗓子问：“醒了？”

周暮抬起头活动脖子，他刚才靠着洞壁睡着了，现在脖子有点酸痛。虞楚则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挪，想离开他的怀抱。

“也许吧。”周暮不置可否地回道。

身边的暖意突然消失，面前传出哗啦水声，虞楚知道周暮下了水，但还是往他那方向摸了摸，只摸到湿漉漉的冰冷石台。

虞楚皱了皱眉头：“以前我能在水里闭气八分二十秒，但是现在不知道了。”

哗啦声逐渐远去，消失，洞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听见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风吹洞壁的呜呜声。

周暮说：“咱们现在要想法离开这里，你会潜水吗？”

周暮却道：“试试吧，刚才你在水下昏迷了有接近十分钟，不也救过来了吗？最多游出洞后，我再抢救你一次。”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又过去一分钟了……

这具身体没有经过训练，他不确定自己能闭气多久，估计也就是正常人的水准，最长四五分钟左右。

两人不再说话，闭目休息，虞楚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头下枕着周暮的大腿，耳边是他平稳的心跳，身体则被他两条有力的臂膀环着。

“好。”虞楚又道。

虞楚果然不再动，就乖乖躺在他怀里。不过睡上这么一觉后，他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恢复过来，手脚又有了力气，就连胸口也不那么疼了。

“是我。”熟悉的低沉嗓音回道。

虞楚在黑暗中将头转向他的方向，道：“所以我问你为什么要救我啊，这样很危险的，其实如果换了你，我肯定不会追上去救的。”

敷衍地回道：“因为落水后就遇到了啊，顺手拉一把的事情。”

他沉默片刻后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身边亲近的人就只有我姐和你外婆，她俩也先后离开了，我就只能照顾一下她们在这世上牵挂的人。”

虞楚坐在黑暗里，微微侧着头，竖起耳朵听着远方的动静，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