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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楚没有回答他，只是收回视线，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翻转着来回察看。

虞楚脚步不停地往前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谢行暮微叹了口气，也不管车了，直接就停在路边，大跨步去追前面的人。

谢行暮脱掉身上的防弹背心，扔给一名警察，拉开他那辆停在路边的大G车门，对虞楚说：“上车。”

谢行暮淡淡看了他一眼，李思明立即反应过来，赶紧闭上嘴转身离开。

“你还会赌钱？”谢行暮看着后视镜，将车左转，嘴里不轻不重地问。

经过了这样一晚上，虞楚本来打理有型的头发已经落下来，柔软地覆盖在额头上。谢行暮突然就很想伸手将那一绺挡住眼睛的头发拨开，手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只干涩地回了个：“好的。”

他走到石栏边倚着，看着桥下出神，片刻后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谢行暮在低低地问：“不高兴？”

虞楚头也不回地下车，谢行暮看了眼落在副驾驶上的手机，拿起来跟着下了车，在他身后道：“这小区没法停车，你等我一下，我去前面停好车再送你进去。”

谢行暮知道他说的是刚才李思明哪句鱼儿咬钩的话，也没反驳，只道：“你不要将一切想得太坏。”

谢行暮喉结动了动，终于什么也没说，只将车停在路旁，拿起挡板上虞楚的手机，取出电话卡，再将自己手机的电话卡取出来，交换插好，将他的那只手机递给虞楚。

谢行暮定定注视着他，片刻后才转开头，看着远方漆黑的河面继续抽烟。等到一支烟抽完，才捻灭烟头道：“走吧。”

虞楚将手机托在掌心抛了抛，又丢到车前挡板上，语气淡淡地说：“还给你，不用了。”

这段时间的虞楚，给谢行暮的感觉是和以前迥然不同的。他在坠落下海后没有哭，被虞时倾重重伤害了没有哭，在被刚才几名打手追赶时没有哭。

谢行暮斜倚在他身旁，抽了一口烟，似是解释般道：“虞时倾现在死活不开口，唯一的突破点就在你那把钥匙上。那钥匙不光警方想拿到，他背后的那些人也想拿到。所以，我们就在你手机里放了定位设备。”

“没手机可不行，你用我的这只总行了吧？”

谢行暮见他不接，只得将手机放在他后背和座椅之间的位置，自己则摇下车窗，摸出了打火机和烟。

虞楚眼睛也不瞥一眼，冷声道：“不稀罕。”

“没什么不高兴的。”虞楚倒也没有不回答，只是语气平淡，其中透出几分疏离。

谢行暮从车内后视镜看着他的动作，问道：“怎么了？手机坏了？”

虞楚转身就往黑暗的小巷子里走去，谢行暮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直到那背影彻底融入夜色，再也看不见。

谢行暮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脸蛋绷得紧紧的，眼睛也只直视着前方，心里顿时了然。

谢行暮说：“我将你送回家就走。”

虞楚冷笑一声：“不过是鱼饵罢了，不用说得这么好听。”

回到车上，两人再没有说话，谢行暮也没有问虞楚地址，直接就将车开到他租房子的小区外。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很安静，虞楚靠在椅背上，看着路边那些大门紧闭的商铺。闪烁的霓虹透进车窗，将他的脸映得明明灭灭。

路灯照在虞楚身上，那背影虽然单薄却挺得笔直，甚至带着几分僵硬。就在谢行暮和他并肩而行时，他突然转过头，说：“你走吧。”

“不带去警局协同调查吗？”

虞楚的口气很平静，没有嘲讽也没有愤怒，就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但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明澈到谢行暮瞧出了其中掩饰不住的难过。

虞楚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地道：“我知道，其实我被放出警局，就是被你撒出去的鱼饵吧。”

“在你手机里安追踪器，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他叹了口气道。

“不用，你跟鱼饵在一起，惊动了鱼儿，那还能有上钩的吗？”

虞楚慢吞吞地走着，心里逐渐平静了下来。

谢行暮突然觉得，如果自己还要坚持送他，兴许他会哭。

他停车的位置在桥边，有青蛙夜虫和流水的声音，被风挟裹着飘进车窗，虞楚干脆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没有将一切想得太坏，只是陈述事实。”虞楚转头看向他，褐色的眸子在路灯下更加浅淡，“今晚你们刑警大队出动，是以为我钓上了大鱼。”

虞楚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大G调转方向拐上了大街。

但现在，谢行暮却觉得他随时可以流出眼泪，因为这个想法，他的心脏也突然缩紧，又闷又胀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