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开始沉默地喝酒，很快就将那几罐啤酒喝光，虞楚躺在长毛地毯上，头下垫着个布垫，伸出脚去蹬旁边同样半躺着的谢行暮：“去，再拿点啤酒上来。”

虞楚想说自己经常喝醉，但从来都不会撒酒疯，想想又觉得这句话会暴露他喝酒不太行的事实，及时把话咽了下去。

“别胡闹。”他说。

“……小鸟儿飞向天际，蒲公英飘在风里，我背好我的行李，不管多远，始终在妈妈的眼里……”

虞楚下意识觉察到危险，慌忙摇头：“不熟，只有理论，没有实践过。”

“已经差不多了吧，你都喝了三罐了。”谢行暮说。

他轻轻哼唱着一首小时候的童谣，哼到一半时，慢慢收住了声音。

虞楚转动着手里的啤酒罐，说：“那是我以前记录的一些事情，对你们没什么用。”

虞楚转头看向他，只见这人已经在旁边坐了下来，在矮桌上放了一瓶红酒和两支高脚透明酒杯。

虞楚没有做声，就那样仰躺着看谢行暮开好酒瓶，在两只酒杯里倒上酒，将一只推到他这边，再端起另一只，在鼻下轻轻嗅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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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啊，很有料啊。”他声音放得很轻柔，带着明显的蛊惑。

谢行暮慢慢侧头看向他，脸部背对着光线，轮廓突显得更加分明，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睛里，除了虞楚一贯熟悉的淡然，还带着一些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虞楚说：“那就换别的酒。”见谢行暮没有动，他又猛踹了几下，“快去啊。”

“你对这一套很熟吗？”谢行暮又问。

谢行暮这次没有去抓他脚腕，只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他的侧脸线条崩得很紧，下巴到喉结拉出一个弧度。

谢行暮转动着开瓶器，嘴里道：“这酒还是我去年休假去法国的时候，在一家酒庄买的，味道特别好，度数也不高，可以让你尝尝。那家酒庄的酒很不错，葡萄园的风景也美，我是带着多多去的，一个转眼人就没了，把我找得好苦，结果人藏在酒窖的大木桶后面，在偷喝人家倒好的酒……”

“笔记本？”谢行暮问。

谢行暮又盯着他看了几秒，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虞楚不由升起一种被大型猛兽按着的畏惧感，只躺着一动不动。

“不会的，去吧。”

不过穿越到这儿来照样是有生命危险，虞楚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

“明白。”谢行暮突然伸手拍拍他的肩，又收了回去。

虞楚没有去管那杯酒，而是沉默地继续。他半坐起身，两只手撑在身后，将脚又搭到谢行暮大腿上，并在他抓住自己脚腕之前，成功地踩中了某个部位。

那次是因为什么？好像是他终于拿到了可以居住在云巅的许可证，可以脱离深海那种永远看不到尽头的生活……只是没想到，在云巅虽然衣食无忧，却依然危险重重。

谢行暮转头看着他，说：“那可说好，你如果喝醉了不许撒酒疯。”

他在刚刚抽条长成少年模样时，从别人或觊觎或爱慕的目光里，就知道自己生就了一副好皮相，也懂得利用外貌来达到目的。不过他更明白怎么保护自己，与别人都保持着似有似无的暧昧距离，从没这样去明目张胆地挑逗过人。

谢行暮站起身往楼下走，虞楚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仰面在地毯上躺好，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看天空。

虞楚开始用力踹他硬邦邦的大腿：“去，快去。”

他眼睛紧盯着谢行暮，不放过他的每一分神情变化，脚下轻柔地踩动着。

虞楚茫然问：“虞时倾？”

突然一阵天翻地转，再眨眼时他已经躺在了地毯上，上方就是谢行暮放大的脸。

虞楚感觉到脚下的触感开始变得坚硬，嘴角勾起一个恶作剧的微笑。他也说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目的，似乎只是想看谢行暮失态的样子。

谢行暮嘴里的话骤然消失，手下动作也顿住，他在虞楚的脚开始向着中间部位进发时，突然伸出右手将他脚腕扼住，再往旁轻轻一抛，将他的脚抛开。

“虞时倾让你学的？”谢行暮咬着牙问。

谢行暮两手撑在他耳边，上半身笼罩着虞楚，低着头一字一句地问：“什么时候学来的这些伎俩？”

“在想你要拿什么酒上来。”虞楚看他用开瓶器开着红酒木塞，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距离也很近，热气就扑在虞楚脖子上。虞楚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隐含的怒气，下意识回道：“以前学的。”

虞楚听着他低音炮一般的絮絮声，看着他在夜空下轮廓分明的侧颜，突然就抬起脚，搁在了他的大腿上，再在他腿上慢慢地上下滑动。

“在看什么？都看傻了？”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谢行暮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放松惬意，也好久都没有哼唱过这首歌，最近的一次，还是几年前的事了。

谢行暮低低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地说：“夜里凉，啤酒喝多了对肠胃不好。”

这样的谢行暮，就像之前在星源岛时，两人还不太熟悉时的样子。虞楚怔了怔，停了脚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