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道伪装过的嘶哑男声:“虞楚,想要小孩活命的话,就不准报警。”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虞楚听到了电话背景音里的汽车喇叭,厉声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二十分钟后我会给你地址,你按照地址一个人过来,要是不来或者带了其他人的话,这小孩就会没命。还有,你若是敢报警的话,也等着给他收尸。”
虞楚怕对方挂断电话,连忙道:“我怎么相信孩子就在你手上?”
刚问出口,就听到对方传来迟多多惊恐的声音:“小楚——”
虞楚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就被挂断。
周围一些家长正在纷纷议论,问虞楚是不是小孩被抢了,如果是的话,那就赶紧报警。虞楚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说:“是被家里人接走的。”说完也不管他们的诧异眼神,顺着街道往前方走去。
夕阳暖暖的照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心脏都已经冻结成冰。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手里还提着装了冰淇淋的袋子,迎面被人撞了下,袋子掉在地上,他看也没看一眼,依然往前走着。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没有看好迟多多,而迟多多被人抢走,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住在谢行暮家这段时间,是他人生经历里最安全的一段时间。周围都是谢行暮的气息,安全感将他整个人包裹住,这让他犯懒,让他麻痹,让他放松警惕,收起了敏锐的触角。
而现在,他要怎么给谢行暮解释这一切?
想到谢行暮会冰冷的看他,责怪他,将他从那个温暖的家里赶走,虞楚就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知道了温暖的滋味,哪怕一丝冰寒,也会让人冻得受不住。他觉得自己无法再承受一个人的生活,没有谢行暮,没有迟多多的生活,那让他想想都如堕冰库,整颗心如同坠下无底深渊。
不,我一定要将迟多多完整的带回来。
虞楚站住脚步,神经质地发着颤,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眼里是不顾一切的狠戾。
哪怕拼上我的命,也要把迟多多完整带回来。
二十分钟后,兜里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虞楚拿出手机,看见还是刚才那个号码,他闭上眼深呼吸两下,让自己平静后才按下接听:“喂。”
“限你一个小时内,到西城区外的采石场。如果敢报警或者带其他的人,小孩就会没命。”
这次对面说完后不等虞楚回答,便挂掉了电话。
十分钟后,虞楚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去往西城区的采石场。
西城区还在开发中,一路行来,房屋和车辆越来越少,渐渐已经到了郊外。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一条土路前,说:“前面就是采石场,但是这段路太烂,我的车过不去,你就在这里下车,走上十来分钟就到了。”
虞楚付了账,等到出租车调转车头,这才顺着土路往里走。
这一带已经没有住户,道路两边皆堆放着石料,本就不宽的路面,被重型卡车压得坑坑洼洼,更加不好走。
当土路走到尽头时,眼前出现一座破旧的厂房,应该就是电话里人所说的采石场。
采石场里一个人也没有,虞楚走近厂房,伸手去推紧闭的铁门。门并没有锁,吱嘎一声便开了,里面是间仓库似的大房间,只有中间搁着一座废旧的采石机。
他四处打量了一圈,没有见着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便高声问道:“有人吗?”
声音在厂房里回荡,显得愈加空旷,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正要掏出手机拨打那个号码,旁边的一扇小门突然被拉开,有人走了出来。
“虞楚。”
虞楚眯了眯眼,将手机重新放回去,冷冷念出他的名字:“虞枫。”
虞枫看上去整个人瘦了不少,那张长脸更显阴鸷,他一步步走向虞楚,停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狗杂种。”
虞楚没有动怒,那张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也没有问虞枫要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只问道:“孩子呢?你把他抓来干什么?”
虞枫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一双狭长的眼里满是怨毒:“看样子你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啊,父亲进了牢狱,我和母亲颠沛流离,只有你倒是越来越精神。虞楚啊虞楚,以前真的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竟然和那个卧底条子是一伙的,我们虞家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全是拜你所赐,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杂种。”
一声响亮的脆响,虞楚被耳光扇得头往旁边一侧,一道鲜红从嘴角溢了出来。
他并没有擦拭嘴角的血迹,只转回头,继续哑声追问:“你把孩子关在哪儿的?”
“死到临头,你还在关心那只狗崽子,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虞枫说完,抬起手拍了拍,旁边小门又出来两名打手,站在了虞枫身后。
一人拿枪对着虞楚,另一人的枪就抵着怀里小男孩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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