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楼方才点头，他先前神智不清，虽对外界有丁点印象，但不能肯定那是否只是自己的幻想。

既如此，他被心魔所惑，直接当着泽川之面使用魔气一事，应当也并非他做的噩梦。

他此番压抑魔气实属明目张胆，让泽川想忽视都难。

这人仿佛从头到尾都散发着我很可信的金光。

分明眼中清明一片，话语却极其恶劣：“至于你的秘密嘛，你求我呀，若是把我哄得开心了，说不定五洲之内所有人人都不会知晓此事。”

目光闪烁了下，不敢再看他，因为害怕被人听到，只低声嘟囔一句，话语中很是不服气：“我比你大，不叫阿楼叫什么。慎兄？这也太难听了吧。”

这样想着，泽川看向慎楼的视线不禁慈爱了几分，觉得自己方才实在是有些咄咄逼人。

“趁我不备，好好过了把师尊的瘾，就真把自己当成仙君了吗？”

“胡言乱语。”慎楼从腿间抬起头来，瞪了对方一眼，片刻沉默已经让他彻底冷静，作势起身想离开泽川身边。

尽管他从未手刃正义之辈，久而久之，五洲内竟然刮起一阵魔尊为害人间的谣言。

“对不起嘛，阿楼，是我错了，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于你，你别生我气。”泽川语气软了一些，带上些许诱哄的意味，一方大侠如此低声下气道歉，恐怕很少有人会选择不原谅。

往日里，被折磨得难受之时，他往往会戴上面具，直接将十方狱魔王的称号昭告天下，然后为非作歹一番。

眼神却被慎楼紧抿的唇瓣，和在微乎其微颤抖的手臂吸引。他突然福至心灵，明白对方所为，一定也深有苦衷。

慎楼只觉得冤枉，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对于世人来说，到底是日常血洗江湖的魔尊，还是时常捣乱的仙君之徒更为可恶。

法再装作无辜。毕竟是他自己先将对方错认为师尊，死皮赖脸在泽川的怀中不肯起来。

第二十三章

虽然慎楼心知，对方既出此言，定然会替他保守秘密。虽然他们才相识不过一天，但莫名其妙地，慎楼心头对泽川有极大的信任感。

他拍拍腿，站起来，缓慢迈步，行至慎楼身前。指尖冰凉，几欲要摸上对方的下晗。

但很显然的，慎楼就是那个意外，他眸光一沉，紧握拳头时，几乎能听到骨骼碰撞产生的喀吱声：“阿楼也是你能叫得的？”

慎楼停下脚步，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路上不知被多少个“阿楼”荼毒，但若真算起来，他觉得以自己全盛时期的武力，恐怕都打不过这个平平无奇的剑客。

慎楼权当没听见，淡淡扫了他一眼，往巨石外走去，也并不在意，身后是否又跟了一条小尾巴。

也不知为何，这禁渊古怪的很，似乎暗处有股怪力，试图将人心底的戾气逼出。因为哪怕他在外界，都不至于如此轻易就被心魔引诱，且百年间虽噩梦频频，却从未有一次，比今日情形更为骇人。

泽川一噎，看着慎楼眼中明显的“你配吗”，差点说不出话来。

泽川哭笑不得，用手戳了戳那缩成团子的家伙：“害羞什么，被抱的是我，不是你，现在还委屈上啦？”

怎么，难不成就准你师尊叫得！

“包括你方才一直念叨的，你亲爱的师尊。”

然而听闻师尊二字，慎楼隐隐又有魔气外溢的征兆，不过现在，他稍作调息，已能控制得当。

他坐在地上，故意伸出手去，扯住慎楼的衣摆，不让人离开。然后恐吓小孩似的：“走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那你可真得小心着点，毕竟我呀，最喜欢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小家伙。”

慎楼无语，直接用力，将泽川手中衣摆扯出来，忽而想到什么，他问道：“那两枚丹药？”

“我已依你所意，交由你的师弟。”泽川应道。

慎楼不以为意，恶狠狠地出声呛道：“不关你事。”

“阿楼，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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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轻蹙，语气里是满满地不认同：“你既然知道修魔会影响心性，最终可能嗜杀成性，无法挽救，为何还要走这一条不归路？”

但他明显就是没理的一方，根本说不出什么狠话，最后只留下一句：“……你不走我走。”

子夜早过，时间流逝已久。天边白昼即将破晓，从缝隙之中渗透出一抹黯淡的光亮。

任谁被多次冷落，恐怕都很难会心情平和。泽川眼底生了怒火，正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阿楼，别走得太快，等等我。”

没有一个天性纯善的人，甘愿承受天下人的唾弃，去翻开那本禁书，从此与正道彻底背驰，还要永远承受心魔之苦。

慎楼将眼神瞥过去，很自然的，泽川随即明白了其中深意。

泽川差点笑弯了腰，那张原本貌不惊人的脸经他舒展，竟然透出几分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