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杀,还要将它们放生天地。”
“这……”在场之人大多都窃窃私语起来,毕竟他们不久前才经历一番“生死对决”,这四头凶兽差点没要了他们的性命,现在泽川不仅说不杀便不杀,还要放生做善举,简直可笑至极。
李垣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身上被青龙抓挠了不知多少血痕,正气闷非常,现在听闻竟要放生,又如何能应允:“前不久,可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只要积聚众人合力斩杀凶兽,方可一窥机遇秘密而,现如今,又为何反悔?
“且慎兄弟难道没看见,你的亲师弟可是被朱雀利爪戳出两个血洞,到现在连抬手都有些困难,你就甘心替他,替这些受难受苦的人们咽下这口气?”
旁侧邹意正捂住血洞,对李垣所言冷眼旁观,哪怕负伤颇重,他也绝不会因此驳斥大师兄和高人的决定,只静待原地,一言不发。
只是尚在他身旁的董宜修,此刻眸中难掩担忧。刚才帮忙捂住伤口之时,双手不免沾上了邹意的血,此刻看上去血腥又残忍。
李垣说得是真心实意,令人动容,可任谁听不出,他话里话外都是在映射自己的不甘心,根本不愿意咽下这口气。
“错了。它们并非凶兽,机遇也与朱雀四兽并无干系,就算斩杀也不过徒劳,倒不如放其一条生路,算作积累功德。”不等慎楼开启嘲讽,泽川就提前把对方的话语堵住。
他给了身旁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道:“况且,四大瑞兽乃是我一人制服,是否放生,轮得到你说了算吗?”
“……”
李垣血气涌到嗓子眼,几欲喷出,又被他狠狠咽了下去,死死咬住牙关,任由喉咙铁锈味蔓延开来。
还从未有人对他如此不客气过。他明明是崇阳峰会的魁首,连董盟主都对他高看三分,这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臭小子,不过仗着一身邪门妖术,投机取巧,战胜了凶兽,就敢骑到他的头上为非作歹?
但李垣可没有周嬴那般能沉得住气,他正是气血方刚,自当不太懂人情世故。客气这么久已经抵达他耐心的临界值。此刻僵硬地抽了抽嘴角,竟然忘记泽川之前料理油腻男的狠绝。
再不掩饰本性,阴阳怪气开口:“此言差矣,在场可有谁看到是你出的手?三月后即出禁渊,没人会记得今日一幕,你们若是现在便结党营私,岂非断了其他人修行的机遇?”
此话当真是颠倒黑白,连慎楼都没忍住讽刺一笑。这就是他不愿意出手相救的原因,世间有太多如同李垣这般过河拆桥的人,他苦辣酸甜尝遍,与其同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虚与委蛇,不如永远留在十方狱,继续当他的魔王。
泽川似乎也有些讶异,没想到对方会就此原形毕露,果然人的贪欲无穷无尽,是无法用确切数值来衡量的。
不过随后,他便忽而弯眸,澄澈的眼中荡漾着余波,微扬的唇角将泽川寡淡的面容反衬得极为美艳。明明话语温柔,说出的话却寒意毕露,极其残忍。
“来不及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树林之中,再次传来阵阵野兽地嚎叫,混合着龙吟、虎啸、犬吠和狮吼的鬼哭狼嚎,惊天地泣鬼神,响彻云霄。
穷奇、混沌、梼杌。
真正的上古凶兽,出现了。
第二十六章
饕餮已死,四大凶兽便只剩下三只。虽然比不得饕餮凶残,但穷奇,混沌和梼杌的攻击力也并不很弱,且它们若是联合起来,可还能比一般凶兽发挥逾百倍的实力。
上古凶兽到场,整个山林似乎都被震慑得颠了三颠。
他们似乎已有攻击目标,三只凶兽的头颅都是朝向泽川,因为他把作为首领的饕餮斩杀,其余三只应该是有目的地前来寻仇。
称之为头颅的原因,当然是对面凶兽的脸部都狰狞至极,根本不能被作为“脸”。
见状,泽川直接上前一步,把慎楼挡在身后。明明面对的是三倍的凶煞,他表情仍然波澜不惊。而四周自以为逃过一劫的其他人,则光明正大地舒出一口气,紧接着,开始好整以暇地看起戏来。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只见穷奇仰头虎啸一声,然后转身猛冲两步,突然一个俯身,近乎残忍地吞掉距离他最近之人的头颅。
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葬身其腹。
鲜血淌了一地,董宜修惊恐得小脸煞白,不自觉往邹意身后躲了躲,而后又觉得师兄已经受伤,自己理应站在他身前,就将手臂横过对方的脖颈,状似保护,其实他自己早已被吓得闭上眼睛。
离得近的人忙极速后退,避如蛇蝎,在场之人几乎有意识地将三只凶兽围成一圈。现在他们都明白了,所有人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都无法幸免。
慎楼只觉得自己的上臂被人捏了捏,但等他转头看去时,身旁的泽川已经一跃而起。长剑如雪,翻腾飞涌于半空。
挽起剑花时动作流畅完美,足尖轻踏凶兽脑袋也不显慌乱,时而飞跃,时而急坠,御敌轻松,仿佛成了逗猴戏耍。
但虽然轻松如他,慎楼还是看出了泽川灵力受阻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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