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什么意思？”

迟迎没说话。

陶与舒被他握的没办法，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又坐回来。

“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迟迎脸上表情很淡，“所以才生气。”

距离几番让迟迎误会还没有过去多久，他就又因为自己憋不住而送上门来好几次——事已至此，好像也没办法再稀里糊涂下去。

可这样语气里带着笑意说“不笑了”又比真正笑出声来更难挨，陶与舒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结结巴巴的说了声“水开了”，快速冲进厨房。

他觉得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说到这里，好像就又将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拉回了原点。

他至少、不应该让事情还停留在死胡同里。

被碰到的那根指头麻了个彻底，陶与舒慌忙缩回去，说出来的话和指头一样没有底气，“我不知道。”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陶与舒耳根似火烧一般，却怎么也不肯把话说第二遍了。

面前的人突然没了声音。

他能感觉到迟迎当时在闹脾气，具体是什么他形容不出来，但总之好像并不是生气。

陶与舒自认已经把事情解释的很明白，可迟迎不说话，他又无端忐忑起来，怕自己笨嘴拙舌，又一次说错话。

见他不说话，迟迎伸手，捏了捏他小拇指，催促道：“说话。”

他自以为做了个不忿的表情，却不知道落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迟迎低下眼，手指缓慢摩挲杯壁，半晌说，“我知道。”

陶与舒还是不太能顶得住跟他对视，但强自撑住了，语速很慢，但讲的很清楚，“上次是我表达有问题，其实我想说的只是，我真的觉得你们打的已经很好，而且尽力了，意外谁都没办法提前预知到。那个人那样说……我很生气。除此之外没别的意思。”

迟迎定定看他半晌，自行解释他的话：“也喜欢我的意思？”

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哪有人生气是亲人脸的。

陶与舒被他笑的越发止不住要脸红，感觉到一种被看穿的羞恼，几乎就要恼羞成怒了，起身想走。

陶与舒手腕细，又白，迟迎握的很紧，可以预见到松开后立刻会有一道很明显的印子。

倒完水，陶与舒在里面平复一下心情，深呼吸几口气才重新走出去。

可衣袖瞬间就被拽住，迟迎抓着他袖子，尤嫌不够似的，又向上握住他手腕。

可迟迎却像是得到了某个积极的暗示，看着他，眼睛发亮，一定要追究一个确定的答案，“为什么？”

“不是的。”陶与舒像用尽全身的力气，因为急所以话没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其实……其实我觉得你也没有很一厢情愿。”

陶与舒愣住了。

“那——”

迟迎盯他半晌，喉结上下滑动，慢慢笑了。

迟迎动作一顿，抬起眼来看他。

至少在这天以前，他不知道迟迎是会生气的，也没有把他那天的行为和“生气”一词联系起来。

“……”

迟迎：“我宁愿你还有别的意思，让我不会觉得自己是在一厢情愿。”

迟迎仍然看着他，眉梢笑意未减，觉得心脏都快被他泡软，抓着他手腕晃了晃：“好，不笑了。”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上次我说过的……”

迟迎喝水的时候，陶与舒就看着他，斟酌着词句，在想要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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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来后又别着头，别扭的不再看他，脸上泛着层薄薄的不自在，耳根发红，“你别笑了。”

其实两个人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说开。

低沉的声音里带了丝不难辨认的宜悦，像是被陶与舒逗笑的。

陶与舒一时哑口无言。

但他半点没放松力道，像是怕陶与舒这一去就又跑了。

陶与舒轻轻的瞪着他，脸上却没看出有多生气：“……那不就是装睡？”